在这种状态下,里欧的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他轻而易举地破开客房还算坚固的木门,他的动作又快又急,每个动作都没一丝停顿,他彻底化为一颗刚刚从炮膛射出去的炮弹,携着摧毁一切阻碍的能量,迅速近乎疯狂地朝着啼哭声的来源奔去。
许多细汗从他的额头密布的毛孔分泌而出,汇集成几束顺着他的脸流下,最后从下巴缓缓滴落。他此刻无比紧张,他无比害怕他来的太迟,当他赶到时,莉莉安已经经历了这个世界上最痛苦最龌龊最邪恶的折磨。
客房的装修也十分暧昧,毫不遮掩地暗示了这件客房的功用,虽然足够豪华,但因为其功用的单一,所以结构也十分简单,经过一道长长的走廊便是卧房。里欧的速度极快,但这道长长的走廊对里欧来说也是十足的折磨,里欧生怕走廊背后是无法挽回的悲剧,此时此刻,他反而忘记了他的生死,唯一记得的只有今此行的目的。
令他略感诧异的是,在他破门而入的第一时间,他看见的竟然是首相大人的脸。
那是一张苍老的脸,头发稀疏,即便全部被精心地梳到脑后也难以掩饰秃顶的窘境,五官虽然平常无奇但也说不上有多么丑陋,换而言之,这是一张普通中年大叔的脸,这张脸经常出现在肯托的大街小巷。然而令人感到厌恶的,这张脸却被拼接到一个小孩的身躯上,叫人看了就不免想起了远古时代邪恶的巫术。
虽然自两千年,侏儒症就已经被证明是一种天生的疾病,所谓的远古诅咒和地狱血脉只是无知者杜撰的无稽之谈,但人们还是改变不了本能上对侏儒的厌恶,使得侏儒在社会上处处受挫。
因此,首相大人托尔盖大人便在卡洛斯国民眼中更具传奇色彩,无论一个人喜欢不喜欢这位出身低微,如今却权倾朝野的首相大人,他都必须承认托尔盖大人的确是个极有政治智慧的政治家,也必须得承认托尔盖大人的一生堪称励志。
里欧也多次端详过首相大人的脸,首相大人的脸经常出现在肯托的大小报刊上,里欧自然也很熟悉这张富有传奇性的脸,虽然貌不惊人,虽然身材矮小,但看上去却极为正义,这是当然的,正义是一个政治家必备的品质,或者说,一个政治家必须让民众们相信自己是个正派人物。
现在里欧知道那些报刊上的形象只不过是艺术家们的加工罢了,只不过是光影效果恰到好处罢了,因为此时里欧知道这位富有传奇性的首相大人是个什么货色。
里欧当然知道了,现在首相大人坐在床沿,上身赤裸,下身只穿着一条亵裤,而床上正躺着一个已经哭成泪人的小姑娘,小姑娘流了很多眼泪,啜泣的声音都微微有些沙哑,眼泪浸湿了一大片床单,似乎能把自己给融化了。
但托尔盖一点没有惊慌,他淡漠地瞧着里欧的眼睛,那眼神里头有愤怒,有恐惧,更多的是位高权重带来的冷静和淡漠,托尔盖就这么冷静地盯着里欧,眼神里满是警告的意味,仿佛犯了罪的人是里欧而不是他。
里欧用被子裹着莉莉安的身躯裹住,然后扛在肩上,回头看了托尔盖一眼。
托尔盖毫不畏惧地盯着里欧,眼神里满满的威胁,还有一丝……对将死之人的怜悯。
里欧仿佛已经听到了肯托的街头变得热闹起来,他这才想起自己恐怕是真的活不过今晚了,当他真的面对面地得罪了首相大人,才彻底明白他可以从或者从波克特村逃出来,但他无法活着从肯托逃出来。
死亡与痛苦相伴,会带来孤独;死亡若与愤怒同行,将会变成疯狂!里欧的身体开始抖动起来,这次抖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疯狂,都要风骚,里欧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抖得狂跳不止。他的眼神渐渐明亮起来,就像一把闪着凶光的刀刃,大腿灼热起来,就像一把填弹完毕的火炮,接着他瞄准托尔盖的瘦骨嶙峋的胸膛,大腿就像一枚炮弹一样踹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