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春节,“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蜀后主孟昶的这幅对联被端端正正挂在了沈府大门上。不管战争与否,年是一定要过的。而且听沈家父亲说,太子的意思,这个年,不做丝毫删减。给前方的战士鼓舞,给敌人以震慑。
所以县京城里的这个年,和皇上在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显得热闹。就是躲在东园闺楼里,我依然听得到外面整天不绝于耳的鞭炮声和孩童们的嬉笑声。
沈府也很热闹,家里请的戏班子已经连续唱了好几天大戏,父亲甚至允许了我去看戏,这叫我很是惶恐,不知道要不要在来的各路亲戚女眷面前表现出孱弱的样子。我真的是太汉子了,我做不来小手绢遮掩小嘴巴的戏码,于是只好向父亲告假,于是恨恨地在闺房的二楼倚着窗棂,听那不绝于耳的锵钵喇叭,还有那捏着嗓子高亢的唱腔,萦绕着我的房梁。
午后的阳光懒懒的,我却不懒。几个月来的倒挂,我已经摸透了沈家父亲和姜太傅的关系,他们在朝里并不相亲,中间是用一个叫琴泣的女子来传信的。
真的好奇为啥俩大男人不能用点别的方式来彼此沟通,一定要借助一个女人呢?而且我还知道,这个琴泣是一个青楼女子,同时又是姜太傅的谋士,而且还和太子谆,皇子谦关系都不错。我当年做太子妃的时候,可不知道太子还有这么一个红颜知己还是什么特色朋友,这个女子,不简单啊。
经常看到她夜半来到尚书书房,矜持有加,没有任何地不堪,想来她毕竟接触的都是上流社会的人,不是说书先生嘴里的那种青楼女子吧。
我要接近太子,只能靠她了,问题是我又怎么接近她?
“姑娘,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所谓艺高人胆大。元宵之夜,借着母亲和那边府里的婶婶等一众女眷去城外玉佛寺上香,而沈家父亲又基本不来东园之故,我带着俩丫鬟,乔装成三个小厮的模样,准备去县京最热闹的地坛,去看看焰火,去看看灯。
从做了太子妃,到被弃冷宫,到附身小慎,到现在,恍眼,已经四年的时间了,四年我没有上过街,没有见到过外面的世界。俩丫鬟自小也是宛如被囚在沈府的,所以,我们仨人一上街,简直目光如饕餮,仿佛要把这繁华胜景看个够,看个遍。
地坛的街道还没走到一半,两个丫头手里已经拿满了各种吃的,什么冰糖葫芦,驴打滚,糖柿子,油果子……还有吹的糖人,捏的泥葫芦,缝的花荷包,三个人感觉眼不够使,嘴不够用了。看这杂耍的,看那,有演相声的,这边还有搭台唱大戏的。我吃的满嘴流油,不禁感慨万千,这,才是生活啊,这才是满满的幸福啊。什么你在皇宫,什么你在尚书府,都不如寻常百姓家来的实在,来的快乐。
夜幕渐临,扎的各式的灯也逐次地亮了起来,突然人群一阵骚动,“太子来了,太子来了”,人们向前涌去,去看要与民同乐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