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忽然觉得马氏可怜,又因马氏待她不薄,倒仍旧如从前一般奉承。
俩人总共就武承训那么一个儿子,素日有些不省心也还罢了,忽然被派去监军,还没等监出个名目来就被叛国降敌的亲伯父给杀了,这打击自然是要命的。
想到自己从嫁进来便没为众人做过什么,阳筱愈发愧疚。
既然进宫也是艰难,又恐连累阳筠更伤心,不如安心在这里照顾马氏一阵子。
等天下大事落定了,她便也有了着落了。
自此,阳筱日日去马氏房里服侍,比从前更要柔顺几分。
马氏虽病得厉害,心里却十分明白。见阳筱如此,不禁也是感慨。
要怪,便只怪都不逢时罢!
果然便都是不逢时的。
魏军中虽有大量降军,复叛的却是少数,多半人仍旧安稳地呆在魏国军营里头,整日崇拜那个收服了他们的周绎。连那个威猛的小将军周绰,都有一众士兵拥戴。
周绎要的便是这般。
他等的人也不知是路上受阻,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比预计的时间已晚了十余天,那人还是没来。
可总归是要等的。
既然如干等着也是无事,不如找些事做。
周绍的婚事忽然便在京畿传遍了。
因阳筱也是昆吾后裔,是高阳国从前的王主,现下更是无依无靠的孤女,百姓们听了自然愈发倒向了魏国;而少不得的,众人又对周道昭歌功颂德一番。
之后的日子,关于周绍如何谦逊有礼、如何文弱心慈、如何敬重兄长的说法,以及周绎又如何骁勇善战、体贴民情,便代替了从前盛传的那些关于武岳的说辞。
这话从京畿一带,逐渐传开了去。
武承肃听到时,不过轻笑了一声罢了。
待批完了折子,他终于去了阳筠现住的仁明殿。
没等进到殿内,就听说阳筠病了数日。
武承肃先沉默了一瞬,接着问道:“医官怎么说?近日好些了没?”
坠儿正在殿内服侍,外头迎武承思的是春桃。
春桃心中不忿,却敢怒不敢言,虽有心说些话教武承肃内疚心疼,却又想到阳筠素日最好强,犹豫之下只得说了实话。
“回陛下,医官昨日刚来瞧过,说若皇后娘娘能坚持吃药,再能少些忧思,也就没事了。娘娘这几日确实见好了,就只是胃口差得很,偶尔还嚷头疼。”
“医官可说了为何会头疼么?这胃口不好,也没调理?”
春桃心道若非你害了钏儿,娘娘如今怎么会吃什么都不惯,病也好得慢了?
可眼瞧着这人连阳筠的陪嫁都害了,她自知若触怒这位陛下,断然没理由能活命,少不得咬着牙把话答了。
“医官还是照旧开着药呢,又说娘娘吃得少乃是因天气渐热、心思又重的缘故,教养几日也就罢了。”
“这是什么混账话!”
武承肃龙颜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