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有了印儿说的,阳筠弹琴“手疼”的事。
武承肃虽盼着阳筠收下,却也猜到她十有*会把琴退回来,果不其然就让印儿来退,然而理由却是“手疼”。好,她既说手疼,就送她些香脂香膏好了。
阳筠收到香膏的时候知道武承肃必然气闷,但也因此明白了他确是真心求和,心里成见少了三分。
后来徐昭训与父母亲相见,阳筠触景生情,十分想念阳筱。也不知武承肃从哪里知道阳筠闷闷不乐,特意叫了印儿过去询问阳筠的情况,又打听她的喜好和习惯。
印儿回来说了太子叫她去问话,并把所问的内容一五一十说了,阳筠对武承肃的求和之意便确信无疑。
这几日里阳筠也反复想过,应该是自从弹琴那晚,武承肃对她的态度开始有变的。可他究竟是听得懂琴,还是听不懂呢?
若说听不懂,态度当不会转变如此之大;若说听得懂,又不是念着他,他积极个什么劲?
或许武承肃根本没打听过她的过往,即便知道了她与周绎的婚事,也很难想象两人私下有往来。阳筠觉得,那日武承肃听到琴声,多半是以为她看上他了。
想到这里,阳筠脸上一热,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难怪武承肃猜不到。
他既有言和之意,自己也该顺着台阶下去,不然非但见不到妹妹,以后日子也会十分难过——到时就不是冒出个什么人来、跟她争几个梨子这般简单了。
“太子殿下问奴婢话时,倒不像平日里看到的那般冷冰冰,不知娘娘如何,奴婢心里是感动了。”
阳筠抿着嘴想了想,扭头蔑了印儿一眼,笑道:“叛徒,早晚翦除了你!”
印儿也跟着笑,笑了没一会竟流出泪来。
阳筠只身嫁到燕国,人生地不熟的,能依靠的本来只有太子,可新婚夜太子就起了杀心。好容易太子转性,阳筠却还防着他,送来的礼物碰也不碰。
如今阳筠既然想开,以后的日子应该会越来越好了吧?
瞅着阳筠还有些发呆,印儿悄悄擦了擦眼角,才把泪擦干净,坠儿、珠儿就回来了。
珠儿和印儿打了个照面,就捧着手炉去给阳筠看,笑着问是不是好看。阳筠看过去,是一个铜胎鎏金雕绿竹猗猗的六角手炉。
“好看,就这个吧。”阳筠点了点头。
珠儿拉着坠儿出去弄麸炭,印儿笑得开心,问阳筠要不要顺便拿几件衣服出来。
阳筠扭头看着印儿笑,好半天不说话。
“左右也开了库房,手炉都用上了,拿件大氅不好么?”印儿轻声问。
“傻子!我把他送的东西一股脑儿都翻出来做什么?”阳筠笑着摇了摇头,“还以为你是聪明的,没想到被他随便几句好话就弄糊涂了。”
印儿闻言立即懂了,不禁红着脸笑了起来,忽然叹气道:“可惜了那把琴。”
阳筠也觉得没听见琴音是件憾事。略沉思一下,她正色道:
“合当是我的,便是推了几次也还是会回来,且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