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粹闻言大怒:“你小小年纪不学无术,弃文修武,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念过几本圣贤书?你会背《诗经》?你会背《春秋》么?你会背《中庸》么?告诉你,我六岁之时就全部背下,十岁那年已经是倒背如流。还有《孟子》、《左传》,我念过的书,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那又如何?”蔡文昭冷笑了一声,盯着路粹,“会背几本书很了不起么?你可是当过地方官?你可是上过战场?还是知晓过世俗民情?你念念不忘的东西,不过是记录在纸上的条条框框而已,你所谓的圣贤书,不过是束缚了你思想束缚了你人性的东西,死读书却不知行万里路,只知道闭门造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何以让你生出这些优越之感?明明是一阶酸儒废人,于国无益,与家主蛀基,居然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张口闭口仁义道德,其实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有什么用?************负心多是读书人。你们便是连路边那自食其力的贩夫走卒都不如。竟然还想再我面前炫耀?你可知为何武帝定下的中秋夜宴,只赐宴武者,却让尔等这些无用书生作壁上观,告诉你,战场之上,正是我们武者舍生忘死,搏命拼杀,才换得你们的一夕安稳。”
“你们可是去过战场前线,可曾想象全城百姓饿着肚子省下酒肉送也要送到武将兵士面前,这是为何?唯有他们吃饱喝足,才有力气上阵杀敌!而同样将士用马革裹尸,抛头颅洒热血以之为报。你们只知道艳羡嫉妒我今日在这里喝酒吃肉,却不知道他日亦是我等在前线九死一生换回你们的天平盛世。让尔等静候片刻,可有异议?”
蔡文昭此言一出,满堂寂静,那些武者全部昂首挺胸,气势夺人的扫向了那些书生。
一时之间,竟然变成了文武之争,蔡文昭轻而易举便是鼓动了所有武比士子。
便是连一旁的主考官都是有一种忘年之交的感觉,蔡文昭何尝不是说出了他们这些“粗鄙”武夫的心里话!
路粹怔怔的看着蔡文昭,张着嘴,却是怎么也反驳不出来,他私心确实赐宴武比宴主的环节微词颇多,但是今日被蔡文昭这么一说,突然觉得对方之言理所当然,一张脸涨的通红。
蔡文昭冷冷的看着他,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径直冷声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熟读诗文,那么大魏律可曾背熟?我问你,开口便是道德压制,意欲逼死我这武比宴主,未来的社稷之臣,你该当何罪?我大魏朝以武立国,如今四海强敌环饲,这般言语就不怕寒了天下武将之心?我等在外浴血搏杀,尔等在内勾心斗角,上愧对朝廷,下愧对百姓,此罪,你可敢当?”
此话一出,那些武者更是一个个怒目而视,本来武者嘴讷口笨,如今全部是将蔡文昭看做了领头之人,借他之口,抒发心中愤恨之情。
感受到全场武者恐怖的威压,这些读书人瞬间有种摇摇欲坠之感,心中惶恐,一个个皆是脸上煞白!
路粹更是猛地一颤,他向来便是习惯给人扣高帽子,借着大义压人,凭借着几分口才,肆意妄为,如今遇到了比他言辞更为犀利的蔡文昭竟一时之间毫无招架之力。
路粹额头渐渐渗出冷汗,他本来还觉得自己乃是替师尊教训这个不孝子,天然的有着优越感,还想替读书人给蔡文昭一个下马威,谁想到这蔡文昭哪里是什么四肢发达的武夫莽汉,竟然这般的言辞犀利!应对更是自如,迅猛而不留情面!
没等路粹想明白,蔡文昭已经是冷笑一声,他可没有和这些酸儒为伍的打算,既然这些人来给自己找茬,那么就别怪自己手下不留情。
想到此处,蔡文昭一耸肩,懒得再和这些家伙浪费唇舌,轻轻的一跺脚,一股震荡便是从脚下传到了路粹的身下,余震所过之处,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瞬间人仰马翻。
可是此刻,皆是被蔡文昭大义说动,没有一个士子帮他们说话,这些读书人倒在地上,想要驳斥,可是感受到蔡文昭冷然的目光,一个个心中生出忌惮。
“何等粗鄙!何等粗鄙!蔡文昭你真是愧对乃父之风!”路粹摔得七荤八素,身子还趴在地上,口中喋喋不休,“你这个粗鄙之人,已入邪道,哪有资格参加文比,我等读书人定会将你这个污秽不堪之徒打落深渊,口诛笔伐。”
“一会文比,我路粹第一个饶不了你。”
蔡文昭看也没看这些读书人一眼,只是暗暗摇头,这些读书人不过就是些废人,他只要一跺脚就能让他们死伤一片,简直就是战斗力为五的渣渣,真不知道他们何来的自信,还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