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头,和哄孩子一样柔软的音调:“没有人,不过你敢坐在这里吗?”
萤草:……
她收获到了整个宿屋的,所有的客人,看过来的惊悚并且略带同情的目光。
然后终于看到,自己要去拼桌的对象,是个什么存在。
是只穿了人类衣服的鸟。
讲真的,萤草小姑娘,本以为能那么温柔地逗孩子的妇人,哪怕不是个贵族女子,那怎么也应当……至少是个人吧。
当看到那一张鸟脸的时候,萤草心底里,略略有那么一丢丢的卧槽。
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
我是个妖怪所以随便走走,找个拼桌的都能拼出个妖怪来?
她尴尬地笑着。
然后破罐子破摔地坐下来,还挑衅道:
“有何不敢?”
姑获鸟忍不住一笑。
说一句,姑获鸟,那必须是一个大妖怪。
这地界有三大妖怪,酒吞童子,大天狗,和九尾狐玉藻前。
姑获鸟不在其中,但是若论姑获鸟的战斗力,那绝对是妖怪界的翘楚,乃至于一些格外珍稀的妖怪,真的说起来,在她手底下的伞剑之中走不过一回合。
她当然能看出面前这个,强行装作自己是一个人的小妖怪,原来就是一根草。
萤草叫了一壶酒。
拿了个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整壶酒,就递到了姑获鸟面前。
“呀,鸟姐姐,喝一杯吧。”
姑获鸟终于抬起了那张鸟脸,正面瞅了瞅那胆大包天的小妖怪。
抬头也只是一瞬,下一刻,就又低下头去,温温柔柔地哄孩子。
萤草后背发凉。
那样的眼神……
都不说有多么人中龙凤,或者是辛辣无比一眼就能把人看穿了。
只是萤草突然之间就被一股浓到化不开的杀气笼罩住,下一刻,那杀气就随着姑获鸟低头哄孩子的动作,归于虚无。
和自己在原来那个地界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见过的大能一样。
收发自如。
强大到令人惊心。
萤草努力地保持微笑,把手里的酒壶,朝着姑获鸟的方向,又推了推:“我知道您不吃东西,但也不是不能吃东西呀,酒是个好东西,喝一口呗。”
姑获鸟笑着哄孩子,只低低对萤草道:“小草儿,敬别人酒,怎么也不能直接给个酒壶吧?”
“对别人当然是要倒满了敬。”萤草到底是端住了没有被姑获鸟的杀意逼的动不了,只轻声笑着,“您就不一样了。”
姑获鸟奇异地,又盯了萤草一眼。
萤草也不知道姑获鸟明明一张鸟脸,为什么自己却能看出她在笑。
笑的很是开怀。
姑获鸟也终于腾出了一只手,拿起了那个酒壶,和萤草碰了一下。
本以为萤草给她的是酒壶是个意外,不过经过萤草确定之后,姑获鸟是有点小确幸。
这地方的酒器是灯盏一样的浅浅的造型,对于姑获鸟来说……相当的人干事。
详见阴阳师游戏里还没觉醒的姑获鸟的,那长长的鸟喙。
#让鸟用酒杯喝酒真的大丈夫?#
姑获鸟打开酒壶的盖子,长长的鸟喙直接就啄了进去。
酒的味道一般。
不过这小草儿的细心,让姑获鸟觉得,心情甚好。
萤草还在纠结着,要怎么开口,问面前的鸟姐姐关于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妖怪是个什么地位有没有啥修炼体系等等事情。
然后,却在姑获鸟刚刚放下手中的酒壶的时候,宿屋的门直接就轰然一声,被人撞开。
小风吹着,有点冷。
在所有吃客都怒目而视,满心满眼“你个熊孩子快把门关上啊冷死了!”的心态之下,大家也终于看明白了,是个什么人撞开的门。
一个穿着狩衣的年轻男人,左手拿着一把凹造型的折扇,时不时敲着自己右手的手心。
装作自己是一个翩翩公子。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把自己口中那差一点就骂出声来的脏话憋了回去。
这是个阴阳师。
阴阳师君走到了姑获鸟面前。
直接开口:“妖怪,把孩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