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还要打吗?再打下去,怕那丫头……活不了。”负责伺候的小厮有些不忍,帮着说话。小茱与谁都交好,应该不会是那边的人。
杨梓烨淡淡地抛出一句,“把人丢到杨梓轩屋里。”
“是。”小厮吐气,去哪里是小事,能活下来才是要事,他飞快跑出屋子,大喊,“别打了!二少爷让别打了!”
一旁江秀才饶富兴致地看着陷入思绪的童小茱,这丫头想读书?这么上进?如果她是男孩儿,童家大房日后肯定要飞黄腾达。“行!下工后到课堂找我。”
“击掌为誓,一言为定!”小茱抬起手,骄傲地扬起下巴。
“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江秀才一笑,还是与她击了掌。“快去厨房吧,中午别饿着我的学生。”
江秀才与三姊妹分别离开。
树后,一名青年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童小茱,是她啊……
树叶筛过阳光,一点一点落在少年绝美的脸上,他斜靠着树干,脸上带着痞痞的笑容,稚气的脸庞却有着不协调的成熟眸光。
原来聪明是她的本事之一,看来是他误会她了。
“梓烨,你怎么在这里?”
江秀才的儿子江启尘远远看见他,笑着朝他走来。
“没事,经过而已。”梓烨站直身,把叼在嘴里的草拿下,满脸斯文笑意。
“爹说今年童试你也要下场?”
“对。”
“你早该下场了,爹说过依你的能耐,别说秀才,就是举子也没问题。”
江启尘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杨梓烨要纡尊降贵,跟他们这些布衣子弟窝在小私塾里念书?他的兄长杨梓轩可是聘请名儒大师在府里教导的。
梓烨一哂,他尊敬江秀才却不喜欢江启尘,他的心眼太多,攀高的心思太重,私塾里有三十几个同窗,他为何独独对自己热络?不就因为他有个四品大员的爹和三品致仕的祖父。
即使清楚江启尘将会考上状元、成为柳州的风云人物,但他对这样的人依旧看不上眼,更不屑与之攀交,只不过……他已经不是那个楞头青,演戏这种事,他熟门熟路。
“是师傅谬赞了,依我看,江兄比我更有胜算。”杨梓烨拱手相赞。
听见梓烨这般褒奖自己,江启尘乐了,一手搭上他的肩膀,说道:“走吧,上课了。”
这次地震,银柳村不是最严重的,听说有的村子房屋全倒,幸好这次地震在大白天,要是在深夜,恐怕死伤无数。
陈叔是专门替人盖房子的,陈奶奶过世,照理说他至少得办完七七四十九天的丧事才能上工,但银柳村有十几户人家房屋全倒或半倒,大家都央求他快点开工,否则没得吃事小,头顶没有一片瓦,刮风下雨可怎么办才好?
在里正的协调下,陈叔让妻子主办丧事,村民们感激陈叔愿意在这时候挺身,大伙儿有空就到陈家帮忙,因此虽然陈叔、大狗子不在家,陈奶奶的丧事却不冷清。
二房分到的房子左右各有两间,一间厅、三间屋,这回右边两间倒塌,把大厅收拾收拾,一家五口分两间,虽然挤了点,却也可以过日子。
比较起来,童家大房惨得多,清理干净后,一家子只能躺在摇摇晃晃的木床上,烧一把驱蚊草,看着天上繁星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