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童大川要杀死她,二姊吓得从床上跳下来,硬要搬石头把门给挡起来,大姊没办法只好答应她,大姊刚才去大狗子家要借把槌子,要把门给钉死。”
这时候二房的李氏、吴氏和河川海几个小子也跟着来到大房家里,没想到竟会听见童小柔这番话。
杀人?那可是要被抓去关的!死丫头,一张臭嘴胡言乱语,吴氏恼火,抢上前,啪啪两巴掌用力甩了过去,小柔的脸上顿时浮起明显的五指印。
推开小柔,吴氏把蔡大婶怀里的小茱抓出来,动作粗鲁的摇晃着她瘦小的身子。“你别藉机发疯!”
小茱被吴氏摇得头发乱飞,哭得更加声嘶力竭,她不断挣扎喊叫,“救命,奶奶要杀我!救命、救命——”
这样喊还得了?不知道的人真以为她有坏心肠,心头急、脑子热,吴氏拽住小茱,扬起手猛地往她背上打,想要阻止她乱讲话。
小茱东闪西躲,可是人瘦小,力道也小,哪躲得过奶奶的粗臂厚膀,她被奶奶死命拽着,手臂痛得厉害,直觉就张口朝奶奶的手臂咬下。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吴氏反射地往小茱脸上甩去一巴掌,力气之大,小茱整个人飞了出去,眼看着头又要撞到树,小柔吓得尖叫,急急跑上前,用身体护住二姊,两姊妹相撞,叩的一声,双双倒在地上。
吴氏气得不顾一切冲上前,不由分说抓起扫把就往小柔、小茱身上打。
小柔护住小茱大声说:“奶奶饶了二姊吧,二姊刚从鬼门关回来,脑袋不清楚,奶奶别打二姊,打我就好……”
两个小孩的哭喊声直冲云霄,村人看不下去,挤进窄小的院子里,蔡大婶把两个孩子拉起来抱进怀里。
本就怀疑小茱伤得蹊跷的村人,此时不免议论纷纷——
“就说嘛,小孩子推推挤挤,哪会伤得这么厉害?肯定是大人动的手。”
“可不是!整整昏了三天,大夫都说没救了。”
“难不成拿走八亩良田还不够,连童兴那两亩薄田都盼着?”
“不然呢?大伙儿都知道童兴夫妇疼女儿,怕是会把田留给女儿当嫁妆,要是把三个丫头都害死,那田不就又能回到二房手里了吗?”
“妇人心、蝎尾针,够毒!”
“阎罗王殿里走一圈,这孩子不疯都要吓疯。”
听见众人耳语,李氏受不住,泼妇似的指着大家的鼻子痛骂,“童家的事,关你们什么事?!出去,通通给我出去!”
李氏嚣张的模样激起民愤,这么多双眼睛在看,吴氏、李氏都敢这样对待大房的三个女儿,天可怜见,没人在的时候,三个小丫头不知道还怎么被欺负。
在田里工作的童兴夫妇听到消息,锄头一扛,往家里疾奔。
进门,看见抱成一团痛哭的女儿,虽然心疼,却不得不忍气吞声,走到吴氏跟前跪下。
“娘,孩子不懂事,求您别生气。”童兴咬牙,重重磕头。
“跟你们讲过几次了,既然不会教孩子就让别人教,年前人牙子来,你们怎么都不肯让孩子走,现在呢?看看小柔、小茱成了什么样儿,连忤逆长辈都会了,再过几年,要是拿刀砍人,你们夫妻有几条命都不够赔!”
张氏听着婆婆恶毒的批评,满肚子不服,比起大川几个,她的三个女儿可是贴心又乖巧,好得没话说。
丈夫让婆婆养过几年,那点恩惠得牢牢记住,但她没吃过婆婆的奶水,只吃过她数不尽的亏,好不容易分家,各过各的,平日里受点欺负、被占点便宜,咬牙就忍了,可是小茱才从死里逃过一回,就不能对孩子手下留情吗?
看着女儿狼狈的模样,张氏再也忍不住,哑声说:“我们再穷都不卖女儿。”
“好!你有骨气,那就把女儿教好,别让她们丢人现眼!她们把自己的名声弄臭,吓得媒人不敢上门就算了,要是敢连累到大河、大川、大海,我跟你们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