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官不理他,“把手机给我。”
萧雨笙老老实实把手机递给了他。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昨天晚上你在哪。”
“我在补习。”
“那你是怎么进的医院?”
“不记得了。”
“有证人没有?”
“有,我的补习老师。你问戴警官,他知道。”
提到戴警官,王警官的眉头猛地上挑,顿了一下才缓和过来。
“那就这么多。我再警告你,学生晚上没事别在外面瞎溜达。”
留下这一句警告,王警官转身带着人离开了。在门口正好与担心他的父亲擦肩而过。他父亲在门口看到萧雨笙那双冷漠的眼神像看着死人一样看着刚才王警官的背影。
那眼神他不曾忘记过。
这个孩子一出生的时候就没哭过,但是生命体十分的完好。唯一令他心生恐慌的是,他生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孩子。
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的爱人还在昏迷着。他轻轻的走过去,不想打扰母女俩。他很好奇这个‘老实’的小家伙究竟是怎样的让人省心。
当他来到两人的身边,那个小家伙突然睁开眼睛吓了他一跳。看那样子似乎是已经等他很久了。
他露出笑容,准备父爱迎接孩子的时候,孩子的眼神让他身体僵硬了下来。
那双冷漠的眼睛里透着不屑。他确定他没有看错,经常在单位里看老板眼色的他一眼就能读出,那是看待低等生物的不屑一顾。
但是......但是他仍旧选择接纳这个孩子。他相信没有什么是爱不能感化的。
事实证明了他的成功,也证明了他的失败。他一直苦恼于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好,同时宝宝整一岁那年用稚嫩的声音开口清晰的叫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他当然很高兴,自己生了个口齿清晰的小神童,还能这么快分清家人对号入座。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忧虑越来越多。他最终在孩子三岁的时候去了趟江南旅游,受到点感悟,将他命名为萧雨笙。
可这不是他不安的理由。让他无法理解的是孩子从来就没有过对事物的好奇,仿佛这个世界没有值得他依恋的东西。
别的孩子还在大力破坏玩具的时候,他只是拿起玩具看了看就放了回去。他还记得,他问萧雨笙是不是不喜欢。
萧雨笙很乖巧也很诚实的说,“它不足以满足我的空虚。”
他当时就惊了,一个还没上小学的孩子能说出这么深沉的话?能用的了空虚二字?
他已经无法诠释他当时的心情了。总之那样的震惊和隐藏于心底的不安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复杂。
在孩子九岁那年,其他人都在讨论孩子怎么怎么叛逆难管,而萧雨笙至今从未有过。相对的,他有很多令他担忧的艺术细胞。钢琴也好,笛子也好,就连小提琴他都是一学就会。当很多人对他赞叹有加的时候,这种不寻常往往是一种不好的征兆。
终于在孩子十岁那年,萧雨笙结识了张鑫一个很活泼好动的孩子。那个孩子倒是没什么,让他好奇的是,那个孩子的爷爷,他的眼睛看事物的感觉不能说跟萧雨笙如出一辙,但在某个角度上还是大径相同的。
他问老爷子他们家的孩子如何,老爷子露出一个很嘲讽的笑容。
“这个孩子的眼神不错。或许我可以教他一点东西。”
他这才发觉,老爷子的笑容是因为脸部肌肉的原因,嘴角一直的抽搐让他意识到老爷子保持笑容保持的很艰难很痛苦。
他答应把萧雨笙交给老爷子。孩子一天天变得开朗起来,但是眼中的那份深沉仍旧不变。直至他初中毕业的当天,他能看到孩子那无尽沧桑,仿佛心智比他都要苍老。
他终于理解到会察言观色在某种时候也是一种很残忍的天赋,自从他禁止萧雨笙去老爷子的葬礼开始,他就意识到萧雨笙永远不会原谅他。最让他后悔的一件事还莫过于此的是,他偷偷去回来之后,他帮着爱人一同数落了萧雨笙,还用言语威胁他。
当萧雨笙关闭房间的门时,他就知道,他与这个家的关系快要到此为止了。
回到现在,面对陌生人时才有的目光也不仅仅他感受到了,他的爱人应该因为感受到而不知所措。只不过,那种令人心痛的可能好比一杯烈酒灼烧着他的胸口。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笑。已经对所谓亲情感到淡薄的萧雨笙,无动于衷。
萧雨笙.....就像是当年去江南时,那萧瑟的秋风,夹杂着朦胧的细雨,戴着斗笠的老船夫在朦胧的仙境中滑动着,船中传来悠扬而不失意境美的笙歌。
不为何他听到了凄凉,为了能使孩子活跃起来,他把最后一个字命为‘笙’。全意为,笙歌鼎沸。
萧雨笙的父亲只请了半天假,很难得很难诉求的半天假就要结束了。临别前,他握住萧雨笙的手。
“我,萧志高。永远作为父亲站在你的身后。”
萧雨笙仿佛被触动了什么很快又湮灭了下去。他很不坦率的说出了谢谢两个字。萧志高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听过这句让他打心眼里感动的谢谢了。
他决定放手,他相信他的儿子不会平凡。他决定......让萧雨笙这个人自由的选择,自由的翱翔在他的天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