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厢房内有熏香袅袅,丝丝缕缕,又很快在空气间散去,只余满室雅香。
魏宁坐在桌案前十分紧张。
一刻钟前有人跟他说贵人要见他,如今已经两刻钟都过去了,却还没有个人影。
他频频往窗口看去,细竹丝帘将遮挡了外边院子的大半影致,只能看到矮矮的灌木丛,几朵不知名的夏花开得正艳。
他舔了舔因紧张而发干的唇,伸手去握住茶杯。才喝了一口,外边骤然传来脚步声,吓得他忙将茶杯放下,荡起的茶汤湿了手指。
有人被簇拥着从廊下走过,不会一位华服的贵公子便进屋来。
只见其头戴玉冠,修眉凤目,顾盼间眸光温润似玉,气度从容,实在是俊美非凡。
魏宁看了一眼,当即垂眸看着脚下的青砖。
他余光间扫到了男子过肩的盘龙刺绣。
这竟是位皇子?!
“魏大人坐,我来晚了些。”许憬羲缓步走到桌案后,坐了下来。
魏宁在心间猜测着这是哪位皇子,朝他深揖一礼,“草民已致仕,不敢再担大人一称。”
许憬羲看他一眼,无所谓笑笑,“坐吧,坐下好说话。”
魏宁微微抬头,见对面玉般的人笑容温和,告了声罪坐下。此时程安像魏宁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在接过丫鬟端来的茶递给许憬羲时,朝魏宁道:“这位是我们诚宣郡王。”
魏宁心里虽有建树,却仍是吃惊的,忙又要站起身施礼。
“免了。”许憬羲阻拦道,“这般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说上话?”
魏宁就有些尴尬立在那,许憬羲指了指他身下的椅子,说:“可知我何故让你来。”
自然是不知的。魏宁摇摇头,就听到对面的男子轻笑一声,“也还好是我找到了你,不然…你就和你家人在地下相会了。”
许憬羲的话云淡风轻,却像重锤一样直击在魏宁心头上,他震惊得无以复加,那种震惊让他连反应都忘记了。好半会,他才脸色青白,抖着手扶住桌子。
见他惨遭打击的样子,许憬羲示意程安扶他坐下,将残忍的事实一点点告诉魏宁。……魏宁听到自家二十口人,连还在襁褓中的小侄孙都没能逃脱,猛然闭了眼,泪水横流。
“我已派人厚葬。”许憬羲轻声道,“当然,我救下你也是有所图,你愿意说出那东西藏在哪里之前,只能委屈你在一方小院里呆着了。”
“怎么会那么巧!”默默流泪的魏宁抬袖擦了一把脸,“殿下在我家人出事后就寻到我了。”
程安闻言大怒,斥道:“你别不识好歹!我家殿下如若要用手段,你的家人会活着,而不是全死了!”他们郡王已经够磊落了,才没想拿家眷威胁。
许憬羲抬手,程安恨恨闭嘴,觉得这些文人都是读书读得脑袋不灵光了。
“你心中有疑惑是人之常情。”许憬羲神色依旧温和,没有一点被怀疑的恼怒,“其实东西我大概知在何处,不过是怜你有才有能,才留了你。留你……我也得沾上麻烦。”
他话落,已施施然起身离开,只留满面哀色的魏宁怔怔坐在桌前。
出了厢房,程安皱着眉头,疑惑地问许憬羲:“郡王是怎么就突然想起魏宁这个人来,若是再晚一步,真是什么都要被太子的人清干净了。”
“也是偶然。”许憬羲慢步走过游廊,有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格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