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芙本就头晕眼花,脚下踩棉花似的,被妇人那么一扑直接摔倒在地上。
她低呼一声,身上的擦伤火辣辣地疼,臀也撞到石砖上。这算是她身上唯一一块还完好的地方,现在也遭殃了。
白芨看见两个主子滚做一块,半天才回过神来上前扶人,梓芙疼得眼眶都红了,拧紧眉看一脸愧疚的妇人。
“三三姑娘,你,你没事儿吧。我我”陈氏手足无措,想帮着白芨扶人,视线又扫到掉落在地的长弓,动作迅速弯腰拾起退了好几步。
她紧紧抱着弓,神色警惕,仿佛下一秒梓芙就会上前抢似的。
梓芙被白芨扶到床上,陈氏见人离开,探头往内室里瞧,犹豫着该不该进。
“您进来吧。”躺回床上的梓芙感觉好些,见着她探头探脑的样子无奈道。
陈氏慢慢吞吞地挪进屋,依旧死死抱着那张弓,梓芙见她这样,感觉头上伤口又疼得厉害了些。
“您坐。”她强忍着不去揉伤处,指了指床沿。
哪知陈氏像被雷击一般,直愣愣的半会都不动,梓芙想到记忆中威远伯嫡女与这继母相处的情形,朝不敢离开的白芨说:“扶夫人坐下。”
白芨神色也有些怪异,看了她好几眼才去扶陈氏,您坐二字还未出口,陈氏却突然嚎了一声。吓得白芨脚下打跌,险些没摔到床上去。
“夫人,您这是哭什么”
“我我这是欢喜的。姑姑娘这是第一次让我坐”陈氏也察觉自己的失态,忙抬袖抹了把脸,被雨水打湿的妆更加糊成一团了。
梓芙看得嘴角抽了抽,然后被逗笑了。
她脸色苍白,这一笑将她冷淡的神色化开,有种春回大地的暖意。陈氏看着她,猛眨眼,然后也跟着笑:“姑娘还是笑起来好看,就像那戏里的花旦似的,国国色天香。”
白芨翻了个白眼,夫人这是夸人还是骂人
梓芙对陈氏已有了解,也没往心里去,要她坐下。
陈氏这回好不容易坐下了,才沾到床沿又跳了起来,退好几步:“我,我还是站着吧。”说罢,抱着长弓的手紧了紧。
梓芙哭笑不得,“您安心坐下,不会抢弓的,而且我这走一步都喘,怎么去抢人”
陈氏极认真看她,见她是认真的,终于挪了步子沾着床沿坐下。又想到自己一直怀疑人,有些不好意思,冲她嘿嘿一笑。梓芙看她傻乐,也抿嘴笑。
陈氏二十五六,鹅蛋脸,柳眉弯弯,一双大圆眼,模样只能说是清秀。她曾救过前威远伯一命,威远伯见她善良,又有救命之恩,想到家里没了娘亲的一双儿女,便问她愿不愿当续弦。陈氏第一眼见着威武的威远伯就动了芳心,自然是愿意的,嫁进来后也是对姐弟二人掏心掏肺的照顾着。可楚梓芙却是不接受她的,也不是因为她的出身,就是对后娘的一种排斥。这些年,陈氏不讨继女的喜欢,又没有大智慧斗不过楚老太太这个婆母,在楚家过得颇难。
也因为这些,楚家在威远伯过世后,掌家权被楚老太太夺了过去。这楚老太太本就是威远伯的继母,又有着亲生儿子,如今已升到四品官,离三品大员只有一步,更加不将失去威远伯这嫡长一房放在眼中。楚梓芙只得六岁的胞弟楚嘉和也被借口强抱到楚老太太身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