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地面。【零↑九△小↓說△網】有什么情绪在胸中翻滚着,像是快要爆发的火山,炙热厚重的岩浆在地表深处翻滚着,压得我喘不过气,仿佛任何一秒就要爆炸。
我感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难过、同情,身为人类对于自己的同类最基本的怜悯一齐袭上心头。多么平凡的一家人,多么普通的年轻父母,还有年幼的孩子,就这样消失在静默的夜里。无论身为调查员的我多么需要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来看待望星村的所有事件,这一刻,在外星生物和人类之间,我不得不坚定站在人类的这一边。
无论宇宙多么无意,人性多么复杂而糟糕,我始终都是人类的一员。我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慌张,平凡的父亲对儿子的爱,年轻小夫妻两人之间那些细碎平凡的日常。
毕竟,让他们这样最平凡的人幸福,才是人类社会想要达到的最大的公平。
我愤怒地朝空荡荡的望星村吼了两声,将多余的情绪发泄干净,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感到孤独,无比的孤独,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类的那种孤独。望星村这个地方,真的是太孤独了。【零↑九△小↓說△網】
我坐了一会儿,渐渐地缓过神来,才从地上爬起来。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脑子里有些浑浑噩噩的。我想起之前听过白母说白奋进在村南的一处果园帮忙看林子,于是决定去看一看。
望星村的地势,北高南低。最高的山头在村子的东北角,大多数的民宅也在村北的坡子上。南边的地势比较平缓,有好多片农田。我沿着田埂走了半晌,就看到不远处有一片果林。
现在已是冬天,枝头早已没有了苹果,只剩光秃秃的枯枝还树立在那儿。我一边走着,一边思绪还是忍不住地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家。
不过现在冷风一吹,情绪冷静下来,我的头脑终于又能恢复正常思考了。我注意到当那一家三口消失的时候,最先出现症状的是爸爸。其实整个过程中,他们两岁的孩子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太严重的症状,直到最后才开始流鼻血,哭泣之类的。但是那孩子却是最先发病的。
再想起那些溶化了一半的鸡,可以确定的是发病时间长短跟感染者的体积是正相关的。成年男子从发病到消失的时间要比女人和孩子长得多。
我忽然想是否跟年龄也有关系。毕竟就算是传染病,也是率先攻击老人和孩子。
如果我的假设成立的话,那么我正在走向的这条路,就是通往追寻望星村事件真正的“零号病人”的道路。白奋进,成年男子,最早发病的三个人之一。或许他感染的时间比我推测的还要早,只是因为体格健壮而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我看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光,背着一个箩筐摇摇晃晃地沿着田埂向前走去。
我跟着他的光来到田中间的一个小草棚里,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将箩筐放在地上。他所有的动作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刻意感,就好像他一定要把箩筐无比平稳的放在地上,无论里面是否有易碎的东西;或者他拎东西的时候一定会把双臂伸得很远,尽量不让手中的袋子碰到自己。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白母训练过他一定要这么做,又或者是他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守则。
我看着他从箩筐的光里拎出一个塑料袋形状的光,还有一个扁平的瓶子状的光。“马叔叔,你要的萝卜丝饼和酒。”
草棚里还坐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光,此时笑呵呵的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哎呀,谢谢了啊奋进。”男人说,“钱我会算在你的工钱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