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哑口无言,可爱的腮帮子微鼓。“小九才不是只有这点志气呢,我、我要当一个好厉害的医女,以后专门帮侯……阿琅哥哥治病!”
他嘴角抽搐了下,这小鬼……
“免了,本侯身子好得很。”
容如花吞了吞口水,这才发现自己好似说错话了,不禁尴尬地干笑连连。“呵呵,呵呵呵。”
“想学医就在府里学,让药铺送各色生药草来,赵老自会教你辨识。”他一语敲定。
“可是别的药童都能跟着上山学采药的。”她还是试图做最后努力地央求道。
“别的药童腿脚方便,你呢?”话一出口,他立时后悔了。
容如花顿了顿,沉默了一瞬后又抬头,笑容还是扬得高高。“阿顼哥哥,我能行的,我不会拖累府医伯伯,你别小瞧我啦!”
计环琅凝视着她温驯却又倔强的小脸,胸口微微撕扯发紧,整个人莫名地烦躁郁闷起来。
“……让朱勾和青索随你去。”他冷声道,在她欢喜雀跃的刹那又补了一句警告,“不准离他们三步外的距离,否则下次就是呼爹喊娘满地打滚都休想本侯许你再上山!”
她呆住了,半晌后迟疑地问:“那个……十步行吗?三步会撞到的吧?”
“……”他凤眼微眯。
“不然七步?”她弱弱地问。
“……”
“五步?”她声音越来越小了。
“本侯准你讨价还价了吗?”他漂亮的凤眼火气一闪而逝。
“三步好三步妙!”她立马蹦起来,点头如捣蒜。“就三步,哈哈,哈哈哈。”
……唉。
相较于内心泪流满面的容如花,其实最哀怨的还当属奉命行事的冠玉侯府排名第三和第四号高手的朱勾、青索两名暗卫了。
这三步到底是以小九姑子的三步,还是他们俩大男人的三步作准?总感觉侯爷和小九姑子两人的答案南辕北辙啊!
京郊青翠的飞雁山是环绕京城的群山之一,虽然没有其他座山那般险峻高耸,却胜在临靠着奔流的大河,故而在山岚水气滋润下,生长其中的药草格外鲜嫩丰富养人。
如人参、灵芝之类的奇珍之药多半出自高耸入云天的深山老林,可如雷公根、土肉桂、天鹤草、何首乌、木鳖子等等,却在飞雁山里繁衍旺盛。
“除却药草颜色,药草生长地点也对药性影响亦是极大。”一名形容宛若谪仙的中年美大叔一袭白袍,背负药篓,蹲下身来对着身旁的小人儿温和解说道,“如寒地许多药草性温主补,热地许多药草则是性凉或寒主泄,虽非绝对,然天生万物相生相克之理,尤以药性为甚,可敌可友,可攻可守,端在此间。”
“府医伯伯,这也就像是您说过的,药分君臣,以君为主以臣为辅的意思吗?”
容如花小脸满是殷殷向学求知的神采。
“小九姑子果然聪慧,”赵府医笑吟吟,打趣道:“看来赵某后继有人了。”
她一张小脸红了起来,曝嚅道:“小九知道府医伯伯只是不想小九气馁,这才对小九处处夸赞,我、我会更努力学的,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赵府医看着这个身形娇小似有不足之症,却眉眼娇憨质朴的小女孩,心下柔软成一片。
他首次见到她时,她好似一个破碎的布娃娃般鲜血淋漓地瘫在侯爷怀里,俊美少年紧紧抱着她,她的手也紧紧攥着少年的衣袖,昏迷中仍然死死咬着下唇,不让痛苦的呻吟逸出声来。
后来“麻沸散”灌不进她喉里,紧急无奈之下,也只好就此硬生生地替她将血肉模糊的背腿缝合,那剧痛怕是连习武之人都承受不住,他替她缝合之时,心悬得老高,额际冷汗涔涔,就是怕她一个痛得岔息断了气……
可是谁知道就是这样一个小小娃儿,嘴唇咬出了血来,身子不断抽搐颤抖,却努力熬过了漫长的缝筋接骨疗程,最后还是在侯爷频频安抚之下,才慢慢松开牙关,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