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日后千万记得出言谨慎。”平庆伯夫人终究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的头,不忘警告地瞥了温顺退于一侧的府中二姑子一眼。“况且这大殿中都不是外人,若今日有只字片语的闲话传了出去,坏了平庆伯府的名声,母亲自然知道不是我儿之过。”
二姑子容如萱轻颤了下,温婉秀致脸上忙端起一朵笑来。“时辰不早,母亲和三妹妹也该饿了,萱儿这便出去看看庵里斋菜可已备妥?”
“嗯,去吧。”平庆伯夫人不冷不热地微颔首。
这二姑子的生母是自己的陪嫁丫头,母女俩向来是胆小怕事的,料她们也不敢翻了天去。
“母亲,二姊姊最讨厌了,”容如兰哼了声,厌恶地道:“总在人前装什么贤淑大方,其实还不是跟她那个狐媚子姨娘一样矫揉造——”
“如兰!”平庆伯夫人这下真的生气了,脸色铁青地怒斥道:“你那张嘴到底还要惹多少祸才甘心?”
容如兰吓白了脸,“母、母亲……”
平庆伯夫人瞪着这个被娇惯坏了的小女儿,简直头痛至极。
她膝下亲生子女三人,大儿子虽然稍嫌平庸,却也不过不失,大女儿更是貌若仙姝才华洋溢,若非受累于自家伯爷在朝中素来是个有爵无权的,不说一个区区郡王侧妃了,恐怕就是连皇妃也做得。
唯独这小女儿,模样长得好,偏是个不用脑子的,任性骄恣天真,就是哪日被人给卖了,还会沾沾自喜身价高呢!
就连此番出城上山到福元庵,还不是因为这小女儿在平庆伯太夫人面前口无遮拦了几句浑话,这才惹得婆母大发脾气,她见状不好忙自行请罪,领着兰儿到福元庵静修十日,对外说是为过世的公爹祈福。
“你呀,”平庆伯夫人气极又无奈,最后还是见不得小女儿泪眼汪汪的可怜巴巴儿模样,长长喟叹了一声。
“母亲也不求你心中自有丘壑机略,只求你日后凡事说话前先过过脑子,否则将来还有得吃大亏的时候。”
“母亲,兰儿知道了,您就别恼我了。”容如兰怯怯地勾了勾母亲的手臂,见平庆伯夫人没有甩开,立时又笑得没心没肺了。
“想什么做什么别总摆在明面上,那是至蠢之人才会使出的手段。”平庆伯夫人苦口婆心地道:“拿你这次犯下的事儿来说,你四妹妹虽是隔房叔父的娇娇,再怎么和伯府不亲近也是你祖母的孙女儿,你不喜她,有的是法子叫她有苦说不出,又何必横冲直撞地亲自到你祖母面前数落她的不是?”
“谁让她不识眼,跟我抢长公主府的桃花帖?”容如兰娇嫩小脸阴沉了起来,咬牙切齿道。
“你,你胡涂啊!”平庆伯夫人捂着额,真恨不得把自己这个娇蠢不堪的小女儿狠狠摇醒。“娘都说了,长公主府散下的桃花帖各府一帖,你大姊姊有,你自然没有,又关你二叔父家的长女何事?”
况且据闻冠玉侯不知何故离京多日踪影全无,长公主为了替他相看媳妇儿的这场桃花宴,到时会不会如期举办还难说,自己的小女儿却为了堂妹手中的桃花帖而大闹……
平庆伯夫人真是为这个不懂事的东西操碎了心!
她今年不过十一,离及笄尚有四年光景,又哪里入得了长公主的眼?
“大姊姊都要做郡王侧妃了,那桃花帖本就不该给大姊姊的。”容如兰接连被母亲呵责,娇脾气又上来了。
“母亲向来最疼大姊姊,不帮兰儿跟大姊姊讨来桃花帖,兰儿也乖乖忍下了,可二叔父不过是区区五品官,四妹妹难道比我还有资格拿桃花帖吗?那份桃花帖本来就应该给我的!”
“你——”平庆伯夫人一时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面色都涨红了。
“母亲偏心!只会骂我,您就是偏心,呜呜呜呜……”容如兰见母亲当真气得狠了,又害怕又埋怨又委屈,哭着跑出了大殿。
“来人,快拦着三姑子!”平庆伯夫人气急败坏,身子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