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一种人杀人是不用受法律制裁的。
这就是处于发病期的精神病人,受害者只能自认倒霉。
都雪清被同事甚至领导都怀疑患有精神病,不过她本人极力否认。我的躯体此刻正躺在太平间内解剖室的手术台上,已经被她麻醉。
等待被人宰割的痛苦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我的魂魄从躯体内飘出,却又对此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名护士剥掉我的衣服,用碘伏棉球在我身上消毒,下一步就是开膛破肚。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焦灼的看着手表,已经快夜里12点了,新寿平为什么还没有把沉溟道人和胡半仙接回来?
其实我已经料到,都雪清跟新寿平是一伙的,说不定我请高人前来捉鬼的事情就是新寿平向都雪清传的讯,还指望他能够带人回来救我?
都雪清面无表情,精神麻木,动作僵硬,看到了我的身体就如同看到一具尸体。
“先从哪里下刀呢?”她自言自语。
手术刀在我的脸前划过,都雪清的双眼变得清澈起来,如同在审视一件艺术品,我的心弦绷到极点,只要她的手腕稍一用力,锋利的手术刀就会刺破我的脸皮,将我毁容。
但毁容都是小事,手术刀顺着我的脖子游到了颈部大动脉处,我的身体因为寒冷而毛孔收缩,动脉血管也清晰的显露出来。
“杀猪之前应该先放血,把血放干净,解剖起来就不会有污血涌出!”都雪清自言自语,这句话教我们解剖的老师也讲过,但句子的主语是尸体,而不是猪。
她准备划断我的颈部大动脉,但看到了我脖子上的丝线,就顺着丝线往下看去,见到了琥珀,左手拿起,右手握着手术刀划断了丝线。
这枚琥珀只能保护我不受鬼魂的侵袭,却无法保证我不受外敌伤害。
都雪清先前曾经夺走了它,现在再次从我身上将其抢走,然后就解开了衣领,从白皙的脖子下拉出一根红色的丝线,把琥珀系在了上面,重新放回了领口内。
我登时绝望了,再次看了腕上的手表,已经12点多了。
“先放血吧!”都雪清我进了手术刀就割开了我颈部的动脉,登时一股热血喷溅而出,溅了她一脸。
都雪清吓的失声尖叫,丢下了手里的手术刀,坐在地上,全身颤抖。
我看到往外喷血的躯体,心急如焚,但出于魂魄状态的我却无能为力。
动脉出血的速度和量非常快和大,尤其是颈动脉,一个成年人被割破颈动脉后,只需七分钟,就会导致血压急剧下降,脑部供血不足而不可逆转的死亡。
都雪清看着脖子喷血的我,发出了傻笑。
太平间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不过都雪清却仿佛没有听见。
血液顺着解剖台流到了地面上,而都雪清却看着流淌的血液,拍手叫好。
这声敲门声更加急促了,我的生命也即将走向尽头。
在黑暗中,我仿佛看到了鬼差向我飘来,准备带走我的魂魄。
我现在的魂魄虽然能够离开躯体,却不能离得太远,只能在躯体一尺范围内游荡。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从卫生间传来,紧跟着太平间的房门打开。
新寿平带着沉溟道人和胡半仙闯入了解剖室内,前者迅速按住了我颈动脉的伤口,后者吓的大声尖叫。
沉溟道人当即呵斥道:“别叫了,赶快制服这个女人!”他从口袋内取出了一张道符,手指一划,沾着我的血液在虚空中一晃,这张道符立刻引燃,他熟练的掰开了我的嘴,将道符塞了进去。
我的魂魄迅速返回了身体,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