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财宝看的再多又不是你的,图个新奇也有个新鲜劲儿过去的时候,于是街边的小摊贩继续吆喝起来,推着一辆漏风的小破车夹杂在豪华马车之间显得异常的引人注目。不少客人都已经围了过去,抛下几个铜板儿,然后捧着热乎乎的饼子站在墙边上啃着。
“你说的东西在哪里?”苏白跟在风风火火的贵女后面,真心不知道她所喜欢的能是什么?脂粉?书画?还是她心心念念的未婚夫?
“马上就快到啦!”少女喊道,“你可知道此次从齐国来的使团带了什么来?”少女一脸天真烂漫,从不为这是敌国之物而芥蒂。
苏白自从知道这里不是唐宋元明清之后算是好好刻苦钻研了一下历史以及山川地理志,现在的这个朝代正属于传说中最混乱的时期,南北朝时期。
可怜他的初高中历史完美的而又巧妙了避开了这一部分...以至于他就知道隋文帝灭了北周,可惜最起码距今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而自己活不活的到那个时候还要看上天的体恤...
苏白醒过来便是在客栈里头,这具身体之前发生过什么,是谁,他是一点都不清楚。即使是齐国人,但总不碍着他在周国混的风生水起不是?大家都是未来我大中华的子民嘛,打来打去都是自己人是不是?
苏白将所谓的国界抛之脑后,准备安安心心过他的小日子,然而....
“到啦!就是这里!”少女兴奋的叫道。
眼前搭了个颇为精致的戏台子,嗡嗡的风声钻过镂空的架子仿佛在呜咽低吟一般。大红布匹铺就成毯,被挑在木架子的高处几个纸扎的大红灯笼在那边摇摇晃晃。
远远的似乎听到一阵清脆的银铃声,伴随着长笛在夜空之中悠悠转转被拖了好长。在一片的模糊背景之中如同一团氤氲而成的红云一般带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戏台子之下有多少人已经看不清了,苏白只感觉自己所有的视线都被戏台子上的人影吸引住了。余光中那个贵女似乎颇为气愤的跺了下脚,叽叽歪歪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便仰头看了起来。
台上。一群人穿着黑色描红的巫祝服,手腕脚腕都系着一串串银铃。有人执着鼓锤,有人按着笛孔,有人拨弄琵琶,身姿舞动之中闪过一张张颇为狰狞的面具,露出一双双黝黑的双眼和修长白皙的脖颈。
苏白忽然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在被燃烧,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扼住了喉咙,熟悉的歌声传到自己的耳中,
岂曰无归?春草离离。兰陵去兮,修我金石,与子同心!
岂曰无归?夏往无忧。兰陵入兮,修我土革,与子偕行!
岂曰无归?秋雨霏霏。兰陵不归,修我木匏,与子同思!
岂曰无归?冬去来晚。兰陵归兮,修我丝竹,与子偕游!
苏白呆呆的抬着头,一张张狰狞的面具仿佛在嘲弄自己一般在自己的眼前不断闪现,苏白只听见自己脑中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就仿佛一个怪兽就要从自己的身体之中苏醒。
“大人,陛下说过若是此次金庸城之围被解,您可立了大功一件。赏无可赏,便...赏些其他的吧。”
仿佛又有人在自己耳边念叨。那个在梦中不断回响的乐声,即使白天刻意忘记却还在脑中旋转。
“你怎么了?”苏白看见被放大的贵女的脸,脑中‘嗡’的一响,刚刚的异样立马龟缩回去,就仿佛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少女笑的直不起腰来,“我说,你该不是被吓傻了吧?这表演是不是很好看?很惊人?呐...这次从齐国来的使团也不知发了什么疯,将这曲子从邺城一路表演到长安。长安城啊,天子脚下,也就齐国的那位疯子皇帝敢这么不给脸面...”
贵女思索着,脸上带着笑意,“你可知这曲子叫什么?”
苏白喘了口气,按住自己不断鼓动的心脏,“难不成很有名?”
“以前在齐国很有名啊,不过现在估计全天下都知道了吧?”贵女拍了拍手,“这可是犯了大冢宰的大忌。我敢保证这曲子在长安第二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嘛,我才现在带你赶快跑过来看看。”
少女一脸得意,“怎么样?是不是不虚此行?”
苏白点了点头,却说不出话来。曲子,舞蹈,面具带这种致命的熟悉感,就仿佛那头盔再次沉重的罩在他的头顶。
“这曲子叫《兰陵王入阵曲》,齐国过来的人都说...那个兰陵王很美也很厉害,这次大冢宰铩羽而归就是因为此人呢...”少女转头很憧憬的看着台上的人影幢幢,对着苏白道:
“不过我觉得肯定是徒有虚名,就美貌这一点来说,我倒不会觉得会有人能超过你啦!”
美人苏白被少女一拍肩膀,却毫无反应。他只身站在阴影中,一时神情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