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熟悉的家里,赵澜得一边进屋收拾行李一边让宋为念自己在客厅随便看看,宋为念坐下来,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了他的工作,任由里屋乒乒乓乓的动静也影响不到他的思绪。
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赵澜得推着两个行李箱出来了,宋为念望了她一眼,并没有停止眼前的工作的意思,反而招手示意她坐下来。
赵澜得眼看他可能还要鼓捣好一阵,打算下楼走一圈,正待起身,突然一只冰冷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白皙的手腕,“我跟你说过,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是宋为念的手,只见他五官扭曲,额头上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脸色甚是苍白,没有血色的双唇愣是咬着牙挤出了这几个字,他始终没有看赵澜得一眼,甚至连头都来不及抬起来就要摔向她正站着的方向,赵澜得总算练过两下子,反应倒是挺迅速的,赶紧躬下身双手撑住了他下腋才不致让他摔下去。
赵澜得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道:“喂,你,你不要吓我,你到底怎么了?我,我不会开车啊,怎么送你去医院啊?”
偌大的屋子就她和宋为念两个人,连找个帮忙的人都没有,这突如其来的事故让她措手不及,整个脑袋轰的一下找不到北,她两手撑着宋为念,不要说腾出手来翻手机,就是腾出脑袋来想办法都很困难,她忽然想到去宋为念身上找手机,于是这个口袋摸摸那个口袋摸摸。
由于和他靠得太近,几乎是脸贴着脸,她的头不敢轻易扭动,再加上这么一番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不知是他身上淡淡的体香让她荷尔蒙膨胀还是因为自己吓昏了头,心跳忽然飞快加速,脸红得发烫。
终于在裤子口袋摸出了一片薄薄的手机,正当她准备拨号时,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握住了,“别打,不是病,过会儿就好。”宋为念鬼魂般伸出的手吓了赵澜得一大跳,鬼魂般的声音,怎么看都不像没事。
“可你都这样了,真的可以吗?”
赵澜得生怕他是病昏了头说的胡话,正想把他放下来,手一松突然感觉身子一紧,整个人贴在了他身上,”别动,就只要保持你刚刚的姿势,我会好受些。”宋为念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听到这,她更不敢轻易动一下,就这样举了好久,手实在酸得不得了,她才试探性地叫了声:“宋为念?为念?念念?”原来他睡着了,奶奶的,睡着了也不说一声。
她强撑着酸痛的手把他扶到了沙发上,找来毯子盖上,无意间触碰到他冰凉的手,悄悄地把毯子盖过去,手还没来得及抽走,便被他突然伸出的大手握住了手腕,“你,刚刚叫我什么?”
宋为念并没有醒,只是半睡半醒状态,迷迷糊糊地抓住她的手突然问道,赵澜得也被吓了一跳,不过这一晚她被吓的何止一次,只见她支支吾吾地说道:“宋,宋为念。”
“不对。”
此刻的赵澜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本是偷偷的一句言语,没曾想自己偶尔的调皮愣是被他听到了,得亏他现在意识不是很清醒,要不然她真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因为连她自己都解释不了。
“为念……念念……”
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了,算起来应该也有十年了,十年前他刚踏入帝都至高的学府,开始了他本科四年的求学生涯,也就是在这个充满学术与青春浪漫气息的地方,上天给了他一段执子之手的初恋,却没有给他一个与子偕老的结局,徒留给他的只是略显苍白的温暖而又美好的回忆。
人生莫大的悲哀之处就在于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因为很多时候并不是努力就能如愿以偿,有些人,并不是出现了就会永远停留,十年之前,无论那是叫做友情还是爱情的东西,他们都奋力真挚地追求过,虽然有过失落,有过伤感,但痛并快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