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博远眼神复杂地看着前面比自己矮上不少的娇小身影。心内翻涌着的情绪令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控力逐渐面临崩盘。
他以为,三年的山中修炼,多次的生死徘徊,他已经将王眉抛诸脑后。
只是此时见到这人,他依旧无法压下心底纠缠的复杂感情。该恨?该怨?该怜还是该爱?
他该恨的,眼前这人联手她的兄长,在算计他的婚事时,布下层层算计,逼得他不得不出家以避祸;
他该怨的,眼前这人应该就是用这样一副平静专注的目光瞒过了年少时候的自己,成功的金蝉脱壳,逃离了与自己的婚约的……
可是为什么,他心底不断的叫嚣着,她是有苦衷的?不是逃避他,是她的身体不好,一直都不好,不得不女扮男装来避祸。
为什么,见到她有危险,他还是会助她,不论是在逃离建康的路上,还是在狭路相逢的葫芦界?
萧博远面上是万年不变的冷漠,但心底的挣扎依旧令他周遭的气压异常地低,作为魂体,对情绪格外敏感的风蚺早就已经缩在王眉身边,离萧博远远远的。
但是郑墨作为一个大男人,却是怎么也躲不了的。
于是,以郑三郎的脾性,他在这种时候很不幸的又“犯病”了。
他皱着好看的剑眉,眯了眯那双勾魂的桃花眼,红唇开合,略带沙哑的声音便回响在巨大的洞窟里:
“我说萧六官,你这皇子皇孙的威压能不能收一收?我这凡夫俗子实在是没办法承受您这龙气四溢!”
“那就出去。”萧博远本来就不好的心情,瞬间找到了宣泄口,一句话堵得郑墨双眼发红——气的。
就在郑墨拔剑的时候,从前方王眉那里传来轻不可闻的一声“啵!”,众人只觉空间之力一阵扭曲,再望去,哪里还有什么三岔洞窟,明明只有一条通向地下的黑黝黝的通道。
王眉转过头来,凤眼里闪闪发亮,这是她第一次独立破掉这样复杂的幻阵,连一向清冷的声音里都透出一股欢喜:“阿远,阿墨,我们走吧!”
一出口,她便后悔了,见到萧博远瞬间更冷的脸色,王眉更加后悔,“阿远”这称呼,她已经不被允许叫了,上一次失口,他便想要掐死她……
想到这里,王眉不禁再叹一口气,忽略心底的疼痛感,她带头走向通道。
郑墨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两人,难得识趣地闭了嘴。他虽然性格不羁,但是还不至于找死。眼前两个人如果真的动怒,都不是现在的他能毫发无伤就拿下来的。
几人继续前行,洞窟越向下越潮湿,阴气越重,那股腥味也越发重了起来。王眉不适的皱了皱眉,面前却出现一方白娟,从白娟上传来一股茉莉花的味道。
王眉抬眼看去,只来得及捕捉到白色的宽大衣袖在黑暗中划过一丝印记。王眉赶忙抬手,接住向下飘落的白娟。他以为她在黑暗中是看不到的吧?
心下微微一暖,王眉用帕子按在鼻端,顿时,腥气减弱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