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直到西面的太阳彻底的隐没在了黑暗之中,一个尖细的声音才从魏惠王的身后响起。
转过身,魏惠王见只有一人回来,心中那一直纠结的事情仿若一块石头,在此时加重了份量一般。
但是仅仅两个呼吸之下,那石头又似乎从心中放了下去,就如同松开了怒气的出口一样,一种淡淡的愠怒弥漫在魏惠王的心头。
“此去,可见到大将军了?”他仍旧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然而那宦官只是弓身拱手,吐字清晰,“禀报君上,此去并未见到大将军。不过军中的一骁将说,大将军前去河东军营里整顿招募的新人了。据说不少人是听闻大将军在河东的作风,慕名而去的。”
那淡淡的话音,与在军营中跟倪涛所言又是另外一说。
一番话语说的轻巧,可传到了魏惠王的耳中,却是让他久久说不出话来。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呆,可没有人知道魏惠王在想些什么。
终于,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那宦官又忍不住轻轻开口,“君上,老臣有一言不知道当将不当讲?”
说话间,那头低的更加沉了,他似乎也在内心挣扎了许久,只是不知道要不要说。
一阵清风吹起了花丛中的枯叶,仿若点点晶莹,肆意的浮动。
“说。”终于惠王盯着那被风束缚在空中的碎叶许久开口了。但也仅此一字。
“半年来,大将军在河东的作风老臣也略有耳闻,将军私下待人从不曾有贵贱之分,又与陈上卿一起通水利而利万民,若说有人慕名而去应征倒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可就老臣刚见军中骁将的时候,那人有些迟疑,老臣总感觉这事里面应该还有其他什么事瞒着!”
声音到此处便以经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随然没有将话说的太过直接,可也让人一听便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魏惠王更是在朝多年,又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那声音刚一入耳他便已经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知道了。”似乎在心中已经释然一般,魏惠王随口回应的同时,已经站起了身子。
入夜。魏惠王安然的躺在卧榻之上。两个妃子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为他揉着穴位、垂着腿。
然而如此的享受却依旧没有留住这位君王的心,那一双眼睛微微闭合着,可脸上的神情却全然不是享受。
“据说不少人听闻大将军在河东的作风慕名而去应征。”
“将军私下从不曾有贵贱之分。”
这两句话始终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一遍遍重复的同时,让魏惠王许久不曾有过的疑心再一次引燃了起来。
“停了。”猛然间他一抬手,口中冷不丁的传出了两个字,紧接着那缓缓睁开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光亮。
“来人,立刻前往军中将那骁将带回大梁,寡人要亲自见见他。”在下一刻猛然做起身子的魏惠王朗声朝着门外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