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葬的时候,白澜看到大姨大伯小姨都红了眼眶,在那抹泪,爷爷年轻时最疼爱的三伯面无表情,也是最晚一个来奔丧的。白澜用眼光找寻爸爸,只见他在忙着挂鞭炮,长长的鞭炮挂在爷爷墓旁的橘子树上,像围巾似的给它绕了好几圈,白澜看不出爸爸的神情,想想第一次对爸爸印象深刻是爸爸踢爷爷的那两脚。想想这些年,爸爸常对爷爷嘲笑讽刺各种看不惯。妈妈常劝他别这样,给孩子们做了坏榜样。白澜捂着耳朵在巨大的鞭炮声中想,爸爸其实不喜欢爷爷,不怎么孝敬爷爷吧?就像自己对爷爷的偏爱感到愤怒,感到不公,对他没感情一样。
葬礼结束,白家盛大的葬礼一时成为谈资,被很多当地人聊了很久。白澜爸开着家里的长安车送白澜姐妹回去上课,他也要回去开门做生意,白澜妈留下来善后。白澜坐的副驾驶,妹妹坐的后面。白澜爸让白澜好好看着路,以后不要又坐错了,白澜只好无聊的看着窗外风景,看着打起了瞌睡。正睡着,白澜感觉有水滴落在脸上,抹了把脸,睁开眼睛,看外面艳阳高照,再看手上的可疑水迹“哪来的?”一侧头看开车的爸爸,白澜注意到他眼角有一行泪迹,驾驶室旁的窗户大开着,风呼呼往里灌。难道是爸爸哭了?爷爷都死了一个多星期了,都下葬了,这都要回家了才哭啊?白澜疑惑的叫了声“爸?”白澜爸说“干什么?专心看前面,不是叫你记路么,睡着了?”白澜对爷爷没感情,不知道该不该安慰爸爸人死不能复生,只好回他“你也是,专心开车,别东想西想的。”直到后来有一年,回老家祭祖,白澜跟妈妈提起这事,妈妈说“你爸其实是最伤心的一个,他晚上还抱着我哭,说以后自己再没有爸妈孝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