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知道！魂汁嘛就是我们幽魂流出来的血。采集的方法我也知道，那就是抓住幽魂丢进一个特制的容器里用力挤压，类似于榨汁机的原理，然后魂汁就流出来了。关键是最好选择前世被淹死的幽魂，因为那种幽魂比较水润，出产的魂汁相对量多质佳…至于魂汁的作用我也依稀听人说过，好像是供应各位大人享用的吧？嘿嘿，反正我前世是被运粪车压死的，身上流淌的魂汁是臭的，谁吃谁倒霉，也用不着太担心被送进榨汁机…”

费阳继续满口胡柴。或许装无知尚不能激发别人“好为人师”之心，但无知之辈不懂装懂，则十有八，九会有人忍不住跳出来教训一二了。

果然，连宫岳轩都憋青着脸嘟哝了一句：

“哼哼，真是无知者无畏啊，什么话都敢说的…”

“唉，魂汁可不是幽魂流出来的血那么简单”。紫疆又是摇了摇头。他的耐心似乎已到了极限，但还是叹着气继续说道：

“魂汁是由人临死之前吸收阳间山川河泽的一丝阴冥之气所化，它融入进了人生前破碎的精神、意识与记忆，是为幽魂的根本…按说阳间的阴冥之气非常稀薄，我们冥界的各位大人又何必在意呢？那是因为阳间的阴冥之气受到天地日月的滋养培植，具有了相当的灵性，是我们修炼，乃至生存的一种必需品…”

“噢，必需品？刚需？怪不得我们幽魂可以投胎转世的数量这么稀少呢，原来我们就是一种稀缺资源啊”！费阳作恍然大悟状。

“你们幽魂之所以投胎转世的数量少，那是因为…那是因为炙岩大陆的人口实在太多，我们幽冥界这才刻意控制了新生儿的数量…”

“哦哦，意思是炙岩大陆的民众寿命既长，那个方面的自控能力又差，一天到晚植树造人以至于人满为患？最后由你们的阎罗王出面计划生育那也是出自一付慈悲心肠，我们幽魂就算都被你们生吞活剥了也得由衷感激，由衷感激阎罗王他老人家…”

费阳说这番话的时候明显已带有情绪，阴损之意非常露骨。紫疆稍稍有些不爽，但他不爽的却只是三番两次被费阳打断了话头。微微哼了一声淡淡地道：

“像你这种论调我听多了，大多出自一些山穷水尽、末路穷途的幽魂之口。你说这种话有意思吗？你的前程一片锦绣，视野与境界怎么可以跟那些鼠目寸光，兼且满腹怨毒的幽魂一样？我现在只想告诉你的是，并不是每一道幽魂都可以割取魂汁以供大人们享用的，并不是每一道幽魂都是稀缺资源。

在我们这个幽冥界，你的优秀程度是跟拥有的资格相对应的。最为优秀的极品幽魂精英可以直接投胎转世，或者获得锻骨的机会成为骷髅大军中的一员；次级优秀的比如像你，可以进入各级魂汁收割场收割魂汁，通过积攒功勋值也有机会脱离魂飞魄散被泯灭的结局；而相对优秀的幽魂则已失去前面的两条出路了，不过他们吸收的阴冥之气还是比较精纯的，抹起记忆之后可以投放到各级魂汁收割场任人宰割。

至于其他幽魂嘛…他们占据了幽魂数量的绝大多数，虽然以质量而言乏善可陈，但如果尽数泯灭的话却又显得有些可惜。近些年来基本上是榨取他们身上的体液作为肥料浇灌各级魂汁收割场的。没错，我现在用的是‘榨取’两字，‘榨取’与‘收割’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一听到这儿，费阳先前的那一份愤懑之情早已消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满满的震撼与深深的感触。对于这个世界他一开始就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但直到现在他才发觉，自己还是远远低估了其中的残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