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贵为王爷,但并没有那么娇气,好歹也驰骋沙场多年,淋一点雨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洛云清的声音里分明带了怒气,但是鱼初笙听来,心中却有阵阵暖意袭过,这秋雨,倒也没有那么凉了。
他们挤到人群之中,围观的人都撑着伞,只有他们两个冒着雨,周身几乎全都湿透。
人群中间有一七八岁的少年,穿着青色的锦衣,一双眼睛紧闭,许是被冻的,嘴唇有些发紫,身子蜷缩,正躺在路上。
鱼初笙正想往前再挤挤,却被洛云清抓住了手腕,动弹不得,她疑惑地看着洛云清,却见他紧紧地抿着嘴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家境殷实,不如你把这小孩收留了啊!”有人对一个中年男人说。
那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把雨伞又往上举了举,一脸为难:“刚才这小孩还没昏迷,有人好心要带他回家,他却是怎么都不肯。”
立刻有人附和道:“对啊对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等他的家人,真可怜啊。”
鱼初笙一向是个心软的,这个小男孩看样子病的很重,又被雨淋的湿透,让她不禁生了怜悯之心。
她自己也是个孤儿,深深懂得无家可归之苦。
她仰起头,立刻有雨滴落在她的脸上,她微眯着眼睛,如蝶翼的睫毛簌簌而动,小心翼翼地开口:“王爷,我们能不能带他回府?”
她的声音很轻,瞬间被秋雨淋湿,音量只足够洛云清一个人听见。
洛云清的眉毛蹙了蹙,丢下一句:“若是本王看见一个这样的小孩儿都要收留,只怕本王有十座百座府邸也容不下。”便转身要走。
洛云清不是不想收留那小孩,只是那小孩穿着富贵,家境应该不错,又听有人说他不愿意跟别人走。
洛云清只觉得这件事疑点重重,那小孩儿仿佛就是在等他们一般,准确来说,是在等洛云清。
他知道这些跟鱼初笙说了她也不懂,他在朝中虽然受百官拥戴,但是也不免有人心存芥蒂,一心想要拿他的把柄。
位于朝堂之中,万事需得小心,这是他从小就学会的。
鱼初笙抓着洛云清的袖子,一双眼睛含着期待看着他,说出的话更是理直气壮:“王爷既能带我回府,又为什么不能带他回府?我知道王爷并不是冷血无情之人。”
她的眼神无比坚定,毫无怯意地盯着洛云清,只等他说一个“好”字。
洛云清伸手拉过她的手就走,一边走一边说:“本王是不是待你太纵容了?你只不过是本王偶然救下的一个落魄女子罢了。”
他的手掌很大,覆着一层薄茧,握着鱼初笙的手时,阵阵凉意袭来。
鱼初笙突然愣了。
她只不过是洛云清看她可怜带回府的一个落魄女子,她有什么立场跟他这样讲话?
两行泪顺着鱼初笙的脸颊流了下来,和着雨水,除了她自己并不能被人察觉。
她心里竟隐隐觉得有几分委屈。
她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少年,从洛云清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她的身子有些颤抖,咬了咬嘴唇,才说:“王爷,初笙从来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刚才出言不逊,还请王爷原谅,只是若不搭救那个孩子,初笙恐怕此生心里难安,只要王爷答应带他回府,初笙向王爷保证,等屹歌的事情查清楚,小公主病情好转,初笙歌就带着那个孩子离开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