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在南安家里被冒犯了?
贾母惴惴着歇了一宿,第二天绝早起身,梳妆好了巴巴地等着探春。
探春倒也早早地来了,详详细细地把南安太妃和南安公关于贾琏外放的事情说了,又道:“我当时就替琏二哥哥都应了下来。咱们家倘若在那边还有什么关系,以及林姐姐手里是否还留着一些人脉,都该献出来了。”
贾母的心思被放在了大事上,沉声问道:“你是说,这话并不是南安家说的,而是皇上借他们的口?”
探春颔首:“照我看来,太妃跟南安公并没有完全彻底的说透此事。大约南安公是顾忌着太妃跟您的交情,所以皇上有些重话,他不敢告诉太妃。一则恐怕太妃为您担心,二则又怕咱们家误会,反倒会生出别样的心思。”
贾母想了想,点头道:“既然如此,等调令下来,我亲自跟你林姐姐说此事,看看林家在那边还有没有什么助力能帮着琏儿一些的。”
探春嗯了一声,稍稍一默,便道:“如今李家两位妹妹搬走了,邢姐姐一个人住在那边孤单。二姐姐那边,想必媒人很快上门了,不如挪了她过去跟二姐姐一处住罢?好歹她们两个的关系比我们更近一层,彼此性情都好,不至于拌嘴吵闹的。”
贾母笑了起来:“倒也是。她们表姐妹都定下来了,日后坐在一处绣嫁妆,谁也不用调侃谁。”
正说着,李纨进来了,听了个尾巴,明白过来,也笑了:“我正要找三妹妹先商议商议,才来回老太太。不想你已经说了。”
探春不以为意:“这是什么大事,也用得着商议。”转头令鸳鸯去传早饭。
家务事忙忙碌碌,转眼就是半月。邢夫人收拾好了那边的院子,王熙凤也能勉强下床挪动了,竟是二话不说就搬了过去。
因心里早就有底,王熙凤的许多箱笼包袱都没再打开,对外只推说:“乏得难受,有空了再整理吧。”
贾琏早就被妻子告诉了这一胎掉落的缘由,究竟还是男儿血性,既然不好在这个时候跟王夫人翻脸,便干脆整日混在外头吃酒胡闹,清早出门,夜深归宿。王熙凤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只温存待他。平儿在夫妻两个中间周旋,又常抱着大姐儿让贾琏亲近。一时之间,这个小家竟是难得的温暖和睦起来。
因贾琏一家刚刚回来,贾赦倒是有心想要找他做事,却被邢夫人传了贾母的话:“他们夫妻两个刚没了个孩子,让他们缓缓。”想来也是,自己头发胡子白了大半了,二房的孙子也都上了好几年学了,自己的孙子却还没影儿。贾赦也难过了两天,抱着小姨娘们吃酒去了。
然还没两天,贾琏忽然拿着调令回来,先去了贾母院子,跪在院内哭:“祖母,孙儿不孝,不能陪伴您左右了。”
贾母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忙命请贾赦、邢王、贾珍尤氏过来。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怎么,突然会有了这么个变故?!贾琏竟领了扬州府的同知,要外放?!
那一任可就三年!
三年……
贾赦一想到自己三年没人帮衬、无人使唤,眼前便是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