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一把抓起金钏儿小巧好看的下巴尖,狠狠地捏住,压低了声音,咬牙道:“小娼妇,往日里你就是这样跟我宝玉说话的?就是勾着他做这种事情的?枉我从小疼你疼到如今!还让你去做了那么多心腹事!”摔开手,扬声向外:“玉钏儿,把你母亲叫来!把你姐姐带回去!”
金钏儿一听,冷汗掉了下来,爬过去抓住王夫人的裙角,哭道:“太太,求太太别让我出去就是天恩了!我跟了太太十来年,这会子赶我出去,我这脸面性命可还要不要呢?”
王夫人一声冷笑:“你再也休提这话!我是宝玉的娘,但凡敢引着我儿子走歪路的,别说是跟了我十来年,她便是跟了我半辈子,我也必得撵了不用!你今日行这样无耻的事情,我不叫人牙子来发卖你去那些下流地方就已经是赏你脸面了!快滚!从此以后,闭紧你那臭嘴,离我远些!”
王夫人眼中凶光一闪。
金钏儿分明看见了,低头伏在地上,仍旧哀求:“求太太,奴婢错了!奴婢往日里跟二爷嬉闹惯了,刚才一时糊涂,忘了情。以后再也不敢了!太太要打要骂,怎么都好!只求太太留下我,洗衣裳扫院子奴婢也绝无二话!”
王夫人放心了一些,但仍旧咬紧牙不依:“我今儿留下了你,明儿就没法子管别人。我统共一个宝玉,就白放着让你们勾引坏了不成!?你我主仆十年,我也不打你,也不再见你,你往日里的赏赐东西也不少,自己出去过日子罢!再也不要想着有回来的那一天!”
一时白老媳妇和玉钏儿进来,又苦苦哀求。王夫人执意不肯,怒道:“再纠缠,连玉钏儿你一家子我都发卖了!”
白老媳妇只得领着哭哭啼啼的金钏儿回了家。
彩云听说了,大惊失色,忙赶了回来,且去安慰王夫人。
谁知王夫人一个耳光挥了过来,打得她两眼犯蒙,忙也跪下了:“太太生气,打骂奴才们都容易,只是仔细手疼,气坏了身子!”
王夫人怒气冲冲地看着她,问道:“你不在外头伺候,跑到哪里去浪了?”
彩云更加摸不着头脑:“不是太太吩咐,让我借机跟赵姨娘她们走得近一些,套问些话出来么?”
王夫人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的确有过类似的吩咐,气平了三分,道:“金钏儿撵了去了,她在屋里的事情由她妹妹顶上。你好好看着她妹妹,若是有什么不对,即刻来回我。”
彩云垂眸称是。
王夫人顺便又想到彩霞身上,又道:“彩霞也大了,别整天的傻玩儿。你也教教她。日后你忙不过来了,也有个人能帮帮你。”
彩云答应了,忙命人进来给王夫人梳洗上茶。
当晚,王夫人点了彩霞值夜。彩云忙趁夜去看金钏儿。
白老媳妇睡得早,只金钏儿一个人在窗下抱膝发呆,流泪不止。
彩云悄悄打门,进了屋,方拉着金钏儿低声道:“傻子。你还有功夫哭。你还不赶紧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