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李珣的介绍,杨渥这才明白,原来杨行密的病情看似治好了,不过却落下了病根,若是好好接下来好好休息调养,或许还能活个三五年,若是继续操劳下去,那可能长则一两年,短则一年不到的时间,他的病情还会复发,到时候李珣也没有办法治好。
听到这个结果,杨渥不由伤感,想起历史上的杨行密正是继续操劳了一年多以后病逝的,看来历史在这一点上是没有多大变化的。
唯一有变化的是,历史上的杨渥在两年前出任衙内诸军使后,一直没有什么表现。而到了这个时候或许杨行密已经知道自己命不长了,所以即便杨渥表现不好,他也只能加大培养力度,让他出任宣州观察使。
而执掌淮南的重任却依旧要压在他的身上,以至于一年多后就病逝了。
而如今的杨渥却因为在战场上已经成长起来了,如今已经有了足够的威望,可以从杨行密手中接过执掌淮南的重任,从而让他能有时间好好休息了。
想到这,杨渥直接去找到已经逐渐恢复过来的杨行密,一见面,杨渥便道:“父亲,您如今虽然身子恢复了一些,但毕竟没有痊愈,所以孩儿想正式执掌淮南,还请父亲暂时归隐,等休养好了身子再来操劳不迟。”
杨行密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杨渥会这么直接的向自己要权,甚至还说出了让自己好好休养的话。
若是那些疑心病重的人,此时只怕就要怀疑杨渥是不是准备趁着自己病重而夺权上位了。
不过杨行密却没有往那方面想,他有些惊讶的望着杨渥,他从杨渥的神色中看到了悲伤,所以他沉思片刻便反应过来了。
“渥儿,是不是为父的病还没治好,还有病根落下,而且无法治好?”他沉声说道。
“不是,父亲的病早就好了,怎么可能还有什么病根呢?父亲不要多想,孩儿只是想让父亲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杨渥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道。
杨行密沉默片刻才道:“渥儿,你又何必瞒我,我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不过,这次能够重新醒过来就算是大幸了。你就直说吧,那个李珣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你都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杨渥抬头看去,见杨行密正目光坚定的看着他,微微一犹豫,最后还是实话实说了:“李珣说,父亲若是好好休养,应该还能有三五年时间,若是……,可能就只有一两年不到了”
杨行密听了反而笑了起来:“原来还有这么长的时间,为父还以为没几个月了呢!”
杨渥觉得心里有些发酸,这位他心目中的英雄,他所认可的父亲,即便是知道了自己最多只有三五年寿命,但他依旧表现得如此豪迈。
“痴儿!”杨行密叹了口气,拍了拍杨渥的肩膀道:“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事,何必做小儿态,这可不像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淮南世子啊!”
他自嘲的笑了笑道:“当年为父在宣州时,曾经遇到一位隐者,他给为父算过命,说为父最后能够封王,但最多活到五十五岁。今年为父五十二岁了,如今看来,那位隐者算得很准嘛!”
杨渥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听杨行密接着道:“不管如何,为父活了五十多岁,也不能算早亡了。本朝太宗皇帝那般英明神武,最后不也只活了五十岁吗?”
“而且太宗皇帝选的太子,最后还差点葬送了大唐,而为父却培养了你这个接班人,想来这一点上为父还是比太宗做得好吧?”杨行密忽然笑了起来。
杨渥苦笑,他来这里的目的本来是想劝杨行密好好休养,没想到到头来反而是杨行密开始劝解自己。
只听杨行密接着道:“为父活了五十多岁,如今也没什么遗憾的,但有两件事,为父放心不下。”
杨渥连忙道:“父亲有何事放心不下,还请明言,孩儿定当努力为父亲办到。”
“第一件事情,为父生在大唐尚未动荡之时,后来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百姓揭竿而起。为父也趁势在庐州起事,奋战二十年,方有如今之淮南。不过为父心中却从没想过要取大唐而代之。”
“为父知道,你对大唐并没因什么感情,而且从你积极营造升州也能看出,你将来有建国称帝的野心!”
杨渥一惊,他有这个野心很正常,虽然没有公然表露过,但很多人只怕都能看出来,所以对于杨行密能猜到他的想法他也不奇怪。
不过杨行密这个时候提出来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自己放弃称帝的想法?
只听杨行密继续道:“你有野心,为父也不反对,即便反对只怕也没什么用处。所以为父只希望你能答应一点……”
“父亲请说!”
“朱全忠弑君,这是大不逆的举动,将来亡我大唐者,必为此人!所以你要向为父保证,你将来若要称帝,必须要先灭掉此人!若此人已死,也必须灭掉其后人!你能做出保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