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杨渥一阵失神,半晌才回过神来。
杨渥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就被刚才那个少女抓住了心。昨日杨柳还误以为自己是遇上了喜欢的姑娘,没想到今天还真遇上了一个。
那容貌如此清新脱俗,那声音如此悦耳动听,都让杨渥感到心动。
“公子,刚才那几个侍卫中有一个小的认识,似乎是周本将军家的护卫。”范遇看出了自家公子的心思,在一旁道。
杨渥眼前一亮,“原来是周将军家的姑娘,那就好办多了。”先前听那个叫作屏儿的小丫头说起自家老爷是位大将军,正与周本的情况相合。如今既然确定是周本将军,那以后再要找到刚才那个少女也就容易多了。
周本是舒州宿松人,其祖上便是东汉末年时的周瑜周公瑾。周本年少时孤贫,却很有勇力,曾经在严恭山上遇到猛虎,周本徒手将之格杀,从而闻名遐迩。他性格淳朴,没有其他才能,唯独对军旅之事犹如天生就知道一般。在军中为将多年,屡立战功,如今积功为淮南马步军使。
如果刚才那少女真是周本家的姑娘,那么不仅在身份地位上可以相配,又能拉拢周本这位军中大将,可以说各个方面都是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杨渥心中更是下定了决心,觉得有必要好好去打听一下。
他今年虽然还不到十六岁,但这个时代的男子娶妻都很早。前段时间他的母亲史氏还提起过他的婚事,说是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杨渥可不希望自己的婚姻被父母一手包办,将来娶个妻子若是性格好的也就罢了,若是性格不好的,那就有的受了。
“回头想办法让杨静去打听一下。”他暗暗想到。
这种事情自然没法让范遇这种粗人去打探。
此时,周家马车上,周梦洁正在与她的小侍女低声私语着。
“姑娘,刚才为什么那么急着叫我回来,我正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登徒子的,至少也要好好吓吓他。”屏儿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这丫头,真让我宠坏了。刚才那位公子,身边带着许多侍卫,显然身份也不一般。单凭你一个小丫头,怎么教训他?”周梦洁笑道。
想起刚才和杨渥错身而过时,他脱口吟出的诗经里的诗句。周梦洁忍不住有些羞涩,只感到脸颊有些发烫。
哪个少女不怀春?
她的父亲周本向来不知书,只懂得舞刀弄枪,她的哥哥周邺也差不多。她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一个对她吟诗赞美的男子,所以在那一瞬间,她的心猛地一跳,匆匆的瞥了那人一眼,就快步逃上了马车。
她自小熟读诗书,自然知道杨渥吟的诗是赞美她的美丽的。
在那匆匆一瞥间,她看清楚了对方,是一个相貌堂堂的年轻公子。她看得出来,他的目光很清澈,透出来的只有由衷的赞美,没有半分别的坏心思,这让她觉得很舒服。
但同时,她又觉得有些矛盾。一方面她觉得对方有些失礼;另一方面,被一位年轻公子当面夸赞,她又觉得有些暗自欢喜。
所以之后在马车上见到那位公子在屏儿的斥责下有些手足无措时,她忍不住出言将屏儿唤了回来;之后在马车上两人目光相对时,她又慌忙将窗帘放下来遮挡住。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周梦洁暗自想到,随即又脸色一红,啐了自己一口。
“姑娘,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红?”屏儿在一旁见她脸色通红,不由得问道。
“没,没什么。”周梦洁赶紧用手捂住脸颊道,“可能是出来闲逛了许久,有些倦了,我先休息下。”说罢,她将头靠着车窗,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倦了难道也会脸红吗?”屏儿小声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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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渥在那个店中挑选了一些头饰,包裹起来后,又向店主打听清楚,刚才那位姑娘在店中买了一对手镯后,这才返回到了陈彦谦的住处。
“陈先生回来了吗?”他向先前留下来的那个侍卫问道。
“回禀公子,陈先生还没回来。”
杨渥点点头,“那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刚说完,却见不远处一个身着深青色官服的人牵着一匹老马走来,正是陈彦谦。
“陈兄,小弟杨渥前来拜访啊!”杨渥大喜,上前拱手道。
陈彦谦也是满脸喜色,“原来是杨兄弟,在下外出办理公务,却是劳杨兄弟久候了,失礼!失礼!”
陈彦谦又走到院门前,使劲拍门道,“阿鲁,开门了!”
和先前杨渥等人敲门时一样,院子里半晌没有反应,陈彦谦有些尴尬,朝着杨渥等人歉意的苦笑道,“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家,在下暂时居住于此。我那朋友在外开了一个小店,夫妻二人每天一大早就去打理小店去了,只留下一个孩子在家中,却是无人管教,顽劣的很。”
向杨渥解释了几句,陈彦谦又用力敲了几下门,大声道,“阿鲁,再不开门,我刚买的热饼,香喷喷的,却是没你的份了!”
果然,他话音刚落,院门就“吱”的一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