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拉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自己如此详细的脑内吐槽笑醒的还是被天启魔入侵这件事情吓醒的,她只知道等到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摸出手机一看,上头的十几个未接电话和明晃晃的十一点三十二分的时间,又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要是十分钟里面你不能出现在店里面,你就被炒了,桑德拉。”
温柔的女声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不悦,只是这么轻轻柔柔的说道,却让桑德拉手一软差点连手机都拿不住。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就到!”
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把身上没有换下来的乱糟糟的衣服拉的整齐一些,然后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让自己蓬松的黑色卷发看上去没有那么凌乱之后马上洗漱完整换上鞋子冲出了门。在出门的时候她仿佛看见了自己家公寓楼下那间常年关门的洗衣店仿佛开了,里头好像有人影在晃动的模样。
太好了,攒了一段时间的衣服总算可以洗了……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这个念头,然后她就没有太多空闲时间去注意别的了。达芙妮一向说到做到,要是自己没能准时到店里头,说不定就要失去这个自己暂时唯一的饭碗了。
“这个月第四次了,桑德拉,”正抱着一只挪威森林猫在梳理皮毛的达芙妮听见拴在玻璃门上叮铃铃的铃声之后头也不抬地说,“我一直搞不明白你到底晚上去做什么了才会导致你每次都因为睡过头赶不上中午十一点的班。”
“十分抱歉!”
桑德拉扶着门一边喘着气一边说:“我最近找了份在晚上的……兼职,大概是时间一直都没有调整过来,我会改的老板!”
说到兼职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权衡自己的那份职业到底该算什么性质,犹豫了一下才这么说道。
一只漂亮的银灰色美短凑到她的脚边弓起脊背蹭了蹭她的小腿,桑德拉弯下腰抱起猫,相当熟练地挠着猫咪耳朵根上的短毛,然后轻轻揉搓着它的脸颊。美短十分惬意地眯起眼睛微微翘起尾巴,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达芙妮叹了口气,躺在她双腿上的挪威森林猫站起来抖了抖厚绒绒的皮毛,看上去相当不可一世的仰着脑袋从柜台上跳了下来,迈着步子慢悠悠地往猫爬架那边走去。
“我知道你一个人生活很辛苦,但是这并不是你对这份工作不重视的理由。我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一个总是迟到的员工,我希望你最好能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要是调整不过来,你就必须得在两份工作之间做出一个抉择。”
说实话,达芙妮对她也的确是够宽容的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她对自己的好意,桑德拉也相当过意不去。只是对于自己身体之中那股能量的掌控实在是相当消耗她的精力,每次结束变身之后她总是会感觉十分疲倦,再加上她基本上都是在夜晚行动,这就导致了她常常会睡过头。
看来下次得调整一下时间了……至少夜间行动并不适合自己现在的日程表。
桑德拉乖乖地点了点头,睁着湿漉漉的红棕色眼眸乖巧地盯着达芙妮。面对着对面才成年不就的少女,达芙妮也总是狠不下心来,况且桑德拉除了迟到这一点以外,工作态度和工作质量都相当的好,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炒她的主要原因。
看见自从桑德拉来之后都有意无意朝她蹭过去的宠物们,达芙妮只得摇了摇头,抓起一只试图朝桑德拉跑过去的拉布拉多幼犬走进洗浴间。那只幼犬划动着四肢在她的手上不甘心的哼哼唧唧叫着,眼神湿漉漉的看着桑德拉。
只不过这个时候桑德拉正好背对着它在安抚着在她脚边打滚着翻出柔软的肚皮的几只猫咪和幼犬,并没有接收到幼犬可怜的眼神,幼犬只能不情不愿地被达芙妮提溜着摁进了洗浴间里头,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哀嚎。
“安静点小混蛋,”动作熟稔的固定住幼犬,达芙妮好气又好笑地说,“我才是供你吃供你玩的那个,怎么你们一个个见到了桑德拉就像见到了骨头一样。”
幼犬试图扒着光滑的壁从大浴缸里头翻出去,眼见着自己没法从这个大型犬都翻不出去的浴缸中翻出去,只能被达芙妮用牵引绳固定在浴缸里头发出一声声悲伤的哀叫。
“好了好了不要全都围在我脚边,我都不能走路了。小红心,过来,不要去咬那本杂志,那本达芙妮还没看完。”
冲着落在杂志上红牡丹鹦鹉喊道,桑德拉感觉脑袋上一重,然后白花花的尾羽就挡住了她的视线。
“小葵花,转过去,我看不见了。别飞过来了杜戈,你很重的,有点自觉好不好?”
眼见着站在鸟架上的蓝紫金刚鹦鹉也蠢蠢欲动的想扑到自己身上,桑德拉连忙呵止住它。这只叫杜戈的鹦鹉并不是宠物店的成员,是达芙妮一位救助站的朋友寄样在这里的。达芙妮是一位相当优秀的兽医,有时候救助站或者动物园里面会有人请她去治疗那些生病受伤的动物们,如果是小型的,也有可能会寄养到宠物店里面来。这里与其说是一家宠物店,不如说是一个偏向于救助站或者收容所的地方。
居高临下的占据了桑德拉头顶上位置的葵花凤头鹦鹉得意洋洋地蹲踞在她黑色的卷发之中。桑德拉不得不顶着这个负重开始伺候满地滚的狗崽子们和已经有些不开心了的猫主子们。今天是例行个四个月大的幼犬们清洗的日子,她得先把这些猫咪们伺候好了才能从中脱身,不然下次这些骄傲的小家伙们就不会给她好脸色看了。
“新买的猫粮和狗粮在桌子边上,你记得拌点肉进去。”
达芙妮的动作相当干脆利落,十分迅速地搓洗完了那只被她抓进去的拉布拉多幼犬放到烘箱之中,然后在幼犬们一溜烟的跑开之前揪住了被挤到洗浴间门口的金毛幼犬的后颈把它提溜了进去。
桑德拉就当自己没有听到那个小捣蛋鬼撕心裂肺的嚎叫声,然后看着铭牌一只一只把混在猫猫狗狗之中的四个月还没有洗过澡的小捣蛋鬼们揪出来用栏杆隔开。
“好了,我要工作了小葵花,别蹲在我头上了。”
将围裙系到身上,桑德拉把蹲在自己头顶上的葵花鹦鹉抱了下来搁在鸟架上。一只黑色的孟买猫伏低身子在钉在墙壁上的猫爬架上悄悄潜行,睁着黄澄澄的猫眼试图从背后袭击葵花鹦鹉,然后被桑德拉伸手一捞在怀中揉搓的发出呼噜呼噜舒服的叫声之后搁在了另一边的猫爬架上,软绵绵地瘫在覆盖着厚厚的毛线织布上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