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自己冷静的容宣决定先解决目前的口粮问题,其实这村子里的人虽然对他有偏见但是多是语言上的羞辱,或者无意识的嫌弃。放在一般小孩身上肯定受不了,说不定没几年就心理崩溃了。
但是容宣会吗?他好歹多活了二十几年,那些日子也不是白活的。
所以两天后他很顺利的从隔壁的田大婶那得到一份钱不多的工作,也就帮他们家缝补和洗衣。这大概是他这个小身板难得能做的事情,村子本来就不大,各家各户都是靠着家里的田地换钱再去买想要的东西。
年轻的可能会去临近的城镇工作。
除了那份工作,容宣手上还有一亩荒废大半的田,因为之前胡乱耕种的缘故收成并不理想。但是作为一个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死宅,他怎么可能会这种技术活?
那种技术估摸着比外挂还高级。
在村子逛了一圈之后发现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他有所偏见,还有另一个人看他不带偏见的,那就是学堂里的教书先生。
这位教书先生姓秦,看起来只有三十上下的年纪,但村子里似乎不少关于他的传闻。大概是个有点本事的人,好像是这几年才回到村子。
不知怎的就起了教书的念头,于是便盖了这家小学堂。
这些都不妨碍容宣去找他求教,只是没想到当时就把秦先生给整懵了。
村子里想念书认字的多会来找他,小小的学堂也并未设置任何限制。但是来请教他怎么耕作的……这真是头一个。
容宣去的那日并不是学堂讲课的日子所以没有其他人在,说起话来也能避免几分麻烦。
秦先生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农耕图志放在他面前,又顺口问了一句,“可识字?”
容宣挺直了腰背跪坐在席上,“识得一些,若遇到难以理解的可能还得来麻烦先生教我。”
好在这个世界的文字和他之前学习的并没有太大的出入,只是有些繁体单字可能需要思考一下。但是这完全不妨碍他把一句话的意思猜出来,真要读书什么的也得等他把生计解决了再谈。
穿着一身灰色长袍的秦先生盘腿坐在席上,眉梢一挑又往对面这个周身气质完全不同以往的年轻人身上瞟了两眼。他不是第一次和容宣打交道,之前甚至动过接他来学堂住的念头,只可惜对方戾气太重,对于旁人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都拒之门外。
那时候他曾觉得此人真的是愚不可及。
在这么一个偌大的世界里生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可以冷漠的对待一切的恶意,却不应该把自己的活路拒之门外。
一个人的强大并不仅仅指的是力量,更重要的内心。
不过现在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仍是那几件简朴破旧的衣物,但是脊梁骨却直得很。语速不急不缓,态度不卑不亢,安静坐着就能让人平生出几分好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容宣觉得这位秦先生的态度和姿势都比刚才要随意不少。
容宣手里握着一根细长的毛笔,抓笔的姿势拙劣的连本人都看不下去,最后还是决定认真记在脑子里比较快。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他站起身作了个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天色忽然就一片暗沉,紫色的雷闪隐约窜于云层之间。
秦先生微微皱起眉头站在门边,看着这不同寻常的天空叮嘱道,“这个村子虽然偏僻,但是到底在缳昔山下,你且谨记绝不可随意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