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却在心中暗自庆幸,亏得少爷回不来,否则她还真怕在背小姐上轿的途中发生什么事故呢,这姊弟俩都不是好人,哼!
为了应付这场姊妹友爱的戏码,让周佩华的精神更差了,最后在荷香暗自咬牙的提醒下,周佩锦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
人一走,荷香用力关上了门。
周佩华抬手揉抚着额际,强压下心头的不耐,重新在榻上躺下。
荷香进来看到此景,眼眶有些发红,小声地道:“二小姐太过分了,她明明就没存好心。”
周佩华懒懒地道:“不用管她,最后一次了,明日咱们便走了。”
话虽如此,但最后还要来让人膈应一下,实在是意难平、气难顺。
晚饭周佩华不过只吃了小半碗粥便吃不下了,饭后不久吐了几回,院中很是闹了一通。
这让听到消息的某个人心思又有些浮动,巴不得她明日无法上轿,就此一命呜呼,将那副丰厚的嫁妆留下来给自己。
但一夜过去,也没听到那边院子再传来别的消息,隔天一大清早,喜婆喜娘便进了内院,开始为新人梳妆。
屋内红通通一片犹如火烧,为新人上妆的喜娘却是心下暗惊,周大小姐这么一副病弱瘦削的模样,接下来的长途跋涉能撑得住吗?
胭脂水粉可以遮掩住新嫁娘的病容,可大红嫁衣却更显出新嫁娘的骨瘦如柴,彷佛风一吹就倒,尤其那纤细的脖颈,更是让人担心头上那副头面可会让它无法负荷就此折断。
喜娘和喜婆胆颤心惊地帮着周府大小姐打理好妆容,提心吊胆地在鼓乐声中将她背出闺房,走出周府,最后成功地把人送上前来迎娶的大红花轿。
花轿轿帘落下的同时,喜娘和喜婆皆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送新娘上轿的过程实在太过惊心动魄,两人全身都是冷汗,就怕一个不巧新娘猝死,喜事变丧事。
还好还好,新娘总算有惊无险地上了花轿,她们的赏银也拿到手了。
伴着喜乐,花轿一路出城,将披红挂彩的周府远远抛在了后头。
周大小姐的嫁妆虽称不上十里红妆,但是那满满当当的八十六抬也让城中百姓大开眼界。
虽是八十六抬,可太过实诚了,手都插不进,长长的队伍一出城便将所有东西安置入箱,结结实实地捆紮上车,打眼一看,不下八辆马车。
再加上那辆红艳艳的大马车,一百名威风赫赫的亲卫随侍,端得气势十足。
这样一支迎亲队伍就此向北而去。
北疆干冷的气候是比南方的湿冷要好一点儿,但是南方不像北方这样冷,来到这北疆苦寒之地,周佩华着实有些吃不消。
尽管文思远考量她的身体状况,尽量放缓了速度,但她的身子实在不好,到底还是在到达目的地之前病倒了。
马车在张灯结彩的将军行辕前停下时,一身武将常服的雷飞云已经等在门前。
文思远下车上前见礼,“将军,在下幸不辱命。”
雷飞云虚扶一把,笑道:“有劳文先生了。”目光下意识往那紮裹着红锦大花的大马车看去,心里有些犯嘀咕,怎么不见人下来?
文思远见状,笑道:“夫人路上受了些风寒,身子正虚。”
正说着话,就见马车车帘被掀起,一个身着桃红色衣裳的丫鬟钻了出来,跳下马车。
荷香放好下马凳,半掀起车帘,一脸担心地道:“小姐,你慢着些。”
“咳。”周佩华掩口咳了一声,强忍着头晕目眩,慢慢往前蹭。
就在荷香要接住自家小姐的手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一旁伸来,直接握住了周佩华纤瘦白皙的手。
在周佩华头昏脑胀间,人已经落入宽阔而温暖的怀抱中,她听到一道清朗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我抱你进去。”
四周蓦地响起窃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