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管家介绍旁边这位是朱大人的表弟杨老爷,家中经营着一个纺织作坊,这次受朝廷委托制作了三百件禁卫军的军袄,按照计划昨天晚上就应该抵达京城。朱管家顿了一下看向水大人,大人只是点点头不接话。
朱管家只好继续往下说:“听说商队和城门的侍卫闹了一些不愉快,人和货都被带到这府衙来了,还请水大人通融通融,看在朱大人的面子上把人放了,让他们带着货先和我回去,改日朱大人会亲自来登门道谢。”
水大人喝了口茶,看着茶杯自言自语道:“今天的茶不错嘛。”说完抬头看向他们两个,摆摆手请他们也喝口茶再尝尝点心,说这点心是新来的厨娘做得非常酥软可口。朱管家和杨老爷对视了一下又看向水大人,杨老爷急着说:“大人,您可知道这是朝廷禁卫军的军袄,宫里的差事一天也不能耽误呀。”
突然“啪”的一声,水大人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你们也知道这是宫里的差事,还敢造假。”他又看向朱管家,“朱管家你可能被蒙在鼓里,不是我不给朱大人面子,开箱验货是规定,这点我们京兆府说到哪都有理。可这一验货真是没想到,杨老爷连圣上都敢欺骗,你们自己看看这棉花里都掺了些什么。”说着朝侍卫摆了一下手,侍卫递给朱管家一团棉花。
杨老爷咽了一下口水低下头没敢再说话,朱管家连看都不看站起来就说:“水大人,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杨老爷胆子再大也不敢给皇宫里的货物掺假,您不看朱大人的面子,也得看看丞相的面子,朱大人可是丞相的得意门生,没有丞相的引荐怎么会让江南的纺织作坊来接这个任务。您先把人放了,让我们把货物带走,朱大人一定会调查清楚这掺假是不是有人吃里扒外,还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水大人当然明白,京城北五十公里处的一个村子,全部经营着纺织作坊,他们的原材料也是从江南进货,在京城一带很有名气。而且运输原材料的成本要比运输成品的成本低多了,怎么看找江南的作坊都不划算,可丞相舍近求远,让朱大人的表弟制作这批军袄,不只是帮自家人赚了银子,这一层层的也能捞到不少,看样子每件军袄偷工减料抽出的钱,主要都喂了朱大人和丞相。
但事已至此,就这样轻松地让他们得意,国舅爷在丞相面前也会丢了面子。这两个皇上面前的红人明里暗里的一直在斗,自己作为国舅爷的门生自然也是和丞相对立的。只要货在自己手里,有理有据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水大人想着喊了一声送客,杨老爷立刻看向朱管家,他愣在那,显然也是没想到水大人会这么不留情面。两个侍卫逼近他们摆了一个请的动作,他们也只好先离开。
朱管家骂骂咧咧的往外走,义云和他擦肩而过,之前和父亲给丞相祝寿时见到过朱管家,本想打个招呼朱管家已经走过去了,义云回头看着感觉莫名其妙,不过可以确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和昨天大人的离席有关。他又看到李捕头匆匆忙忙的向内堂方向走去,就跟了过去。
李捕头一进门就问朱管家是不是来要人拿货了,大人接下来要怎么做。水大人给他讲了刚刚和朱管家的对话,李捕头觉得这事如果和丞相有关,以水大人的身份不一定能对付得了,应该让魏总捕头知道这件事,万一事情朝不好的方向发展,好歹也有国舅府的撑腰。
门突然被推开,义云面无比情,走进来就说:“如果我不是国舅府的人,你们就不打算告诉我这件事对吗,我这个总捕头在你们眼里只是个摆设对吧。”
李捕头行了礼没敢说话看向水大人,大人赶紧解释这件事不宜张扬,除了张捕头和李捕头没有其他人知道,昨晚又是熬了半个通宵,实在不想让他跟着受累。
义云行了个大礼,强调不要把自己当成是什么四少爷,穿上这身总捕头的衣服,就是京兆府的总捕头,为大人排难解忧是自己的职责。
大人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把事情的细节给他讲了一遍。他听完马上有了想法,建议立刻让商队的人签字画押,白纸黑字的证明杨老爷在这批军袄里掺了废棉纱,而且要强调是给皇宫禁卫军的这批军袄里掺了废棉纱。
他觉得如果丞相参与其中,不一定会为了自保而放弃杨老爷,不但浪费一次捞钱的机会,还容易让下面的人对他失去信任。他一定会想出什么方法来解决这件事,所以要快速拿到指认的证据,仅是物证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李捕头看向义云,对他的印象有了些改观,看着他说张捕头擅长审讯,这就去找他。大人看着义云面带微笑,刚想夸他不愧是国舅府的少爷,又憋回去了,决定以后还是少提国舅府。
义云的心情仍然没有平复,看大人也没有什么想说的,没行礼直接走了出去。一整天都在巡街,路上听到捕快喊魏总捕头,却没有第一天听着那么开心,忽然觉得这种打招呼都是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