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急风狂暴,大雨如注,已至深秋,雷鸣电闪早已偃旗息鼓,空气中只剩下隐隐的沉闷回响低低缓缓的挣扎,借由大雨震颤着枯木弱草,摧残着危楼高瓦。
这小楼是新造的,楼顶都是用琉璃瓦做的,雨急促的在上面游走的时候,清脆的声音密密麻麻的交叠在一起,敲击在上面的共鸣震得我耳朵有些难受,而那每一次的敲击都像是落在我的心里一样。
深夜,无言的压迫和担忧侵袭着我。我躺在小楼内的床上,蜷缩四肢呈现搂抱的姿势,听得外间风雨,声声入耳,万物在雨声的喧哗下却更显寂静。
一时之间我只觉得身如浮萍,飘飘摇摇,陷入到了一种无所依托的脆弱情绪内难以自拔,这种情绪伴随着某种焦虑和对殿下的忧思搅得我睡不好,直到天蒙蒙亮,雨渐渐弱之时,方才浅浅入眠。
一大早,天气又有恢复到了昨夜的恶劣,我由一阵敲门声中缓缓苏醒。
推开门一看是小江来给我送饭,我将小江让进屋内,小江笑着问我昨夜睡得如何,我只好如实回答,并请他将我换到别处居住。我如实诉说了住在这里的种种不便,又强调莲公子为了这件事差点与我动手,认为换个地方正好遂了我们两人的意,绝对是两全其美的好事,说的我嘴巴都开始渴了。
哪知道我如此辛苦的费尽口舌不过是浪费口水,小江这家伙完全不买账。
他非说要等楼大人回来做主,说什么楼大人让我住的,如今楼大人不在,他擅自做主给我换地方,楼大人回来了他便只好不做了。
唉,我只好扶额哀叹,人啊,一旦崇拜权威,就容易失去自我。
小江这个人忒老实了,老实人对权威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迷之坚持,所以我也只好不再坚持了。希望楼大人能够早点回来,当然我也希望太子殿下能够逢凶化吉。
我趁着他布置碗筷的档口询问他楼大人何时回来,小江也只是摇摇头,万分担忧的叹着气,末了又语带忧虑的告诉我昨晚出城的莲公子也未归。
我讶异了一下,莲公子竟然也一夜未归?
不知道他是找到了楼大人并留下来了,还是他迷路了被风雨阻挡在城外。
小江在担忧大人的同时倒也对莲公子表示了恰当的担忧,这让我对他刮目相看,这种时刻还能以直报怨真的难能可贵,我还以为他要背地里说些莲公子的坏话呢。
果然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