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抓住疯子之后,便飞马赶奔杭州县。一百四十里路,片刻不敢迟疑。他一人两马交替而行,终于在七月十六卯时赶到杭州县城。
进城之后,郑云先到了李豹住处,见大门紧锁,便又来到杭州路总管府门前,飞身下马,对守卫说:“我乃是李豹的义弟,星夜前来,有要事相告!”
正巧这守卫与李豹相熟,又听这人是李豹义弟,便带其进入。
班房之中,捕快们点卯已毕,正聚在一起聊天。
一个方脸捕快对众人说:“你们猜怎么着?御史大人一看咱们总捕头心思缜密,断案如神,便对达鲁花赤大人说‘阿古木郎,明日起,便将李豹调入我的麾下听差!’”
一个胖子捕快问:“这御史大人是什么人,居然直呼达鲁花赤大人名讳?”
那方脸捕一脸诧异的说:“这你都不知道?咱们这位御史大人,乃是蒙古贵族!他叔父便是右丞相伯颜大人!丞相对他视如己出,早晚是要让他接位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御史大人有这么大来头!
元末,右丞相伯言权倾朝野,百姓只知有丞相而不知有皇帝!御史大人即为伯言亲侄,地位崇达自不必说,来日,若真继承了伯言的相位,李豹必然是官运亨通!
众人纷纷向李豹道贺,羡慕他攀上了高枝。
李豹喝着茶,听众人议论,志得意满。见众人道贺,便矜持的拱手对众人说:“承蒙各位兄弟照顾,才有我李豹的今天!我是个讲义气的人,等破案之后,我必在艳阳楼摆酒,与兄弟们不醉不归!”
胖捕快说:“总捕快客气!兄弟们已经商量好,为总捕快践行!”
方脸捕快纠正他说:“还叫总捕快!应叫大人才是!”
那胖子捕快赶忙改口:“对对,李大人!我们兄弟,共祝李大人高升!”
李豹洒然一笑,摆手说道:“哪里话,李某不过是御史大人的侍卫罢了,距离大人还有十万八千里!”
方脸捕快说:“李大哥太谦虚,伴在御史大人左右,你做大人,那不是早晚的事情吗?再者说,便是亲卫,那身份也比州尹崇高不是?大家说,对不对?”
“是啊,是啊!”众人逢迎。
李豹心中高兴,摆了摆手,谦虚了一下。
守卫进入,对李豹说:“李捕头何在?”
李豹听是守卫,回应说:“李某在此。”
守卫说:“门外有宣镇捕快求见,说是你义弟,有重要事情相告。”
李豹一听,赶忙放下茶杯迎出门去,见果然是郑云,大喜:“二弟,果然是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快快进屋!”
他引着郑云进了屋,便对众人说:“各位兄弟,这是义弟郑云,乃是宣镇总捕头。”
众人很客气的拱了拱手。
李豹给他斟了一杯茶水,问说:“贤弟星夜前来,不知有何大事?”
郑云灌了一碗茶,看了看屋中的众人,欲言又止。
方面捕快见状,便知二人有心腹事,起身说:“李大人,我等还要出公差,先行一步。”
李豹拱手,与众人道别。
郑云见人尽散去,便问:“他们为何唤哥哥为大人?”
李豹笑答:“贤弟有所不知,今日,哥哥已经被御史大人调入麾下效力。而这御史,乃是右丞相伯颜大人的亲侄子。”
郑云大吃一惊,没想到,这才一夜功夫,哥哥就攀上了这么个大人物:“恭喜大哥,平步青云!”
李豹大笑:“就是个亲卫而已。另外,总管府新任总捕快,亦是我兄弟,调你入总管府一事,我已支会于他,贤弟尽可放心!”
郑云闻言大喜:“多谢大哥!”
李豹说:“你我兄弟,还客气什么。对了,贤弟星夜前来,可是案情有什么眉目了?”
郑云见前程已定,便说:“正是!哥哥走后,小弟在城外四处寻访,找了整日也不曾见那疯子。本欲回衙门,来日再去,却没想到那疯子破天荒的进了城,在一家豆腐店门前讨饭!因此被小弟擒住,现已关入宣镇大牢!”
说着,又从腰囊中掏出一方手帕。
郑云说:“哥哥且看,这是小弟从那疯子身上搜到的东西。这乃是江南丝绢,品质与绣工皆是上品,绝非一般人可用。”
李豹接过一看,果然是上品,便是杭州总管府也是少见。他沉思片刻,对郑云说:“兄弟!且随我去见御史大人!”
总管府后堂,御史脱脱正在和年轻的道士下围棋,铁棒喇嘛拧眉瞪目抓耳挠腮,看到好生难受。
脱脱落定一子,笑言道:“虚云子,可破吾否?”
虚云子将手中的棋子一收:“大人妙棋,吾不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