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钿见此事已逃不过,也是果断,咬着牙直接跪在了地上,磕起了头:“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奴婢有个八岁的妹妹在岚姑娘院里当差,岚姑娘用妹妹的性命要挟奴婢,奴婢也是没有办法了”
池月杪只是看着她,嘴角的笑慢慢地就消失了,流疏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慌忙跟着一起下跪,却并没有磕头,只是趴伏在冰凉的地板上,不知为何,此时的姑娘,让她觉得害怕。
“你也有苦衷,她也有苦衷,你们每个人都有苦衷,所以最后的最后,却要让我来承受你们的苦衷,凭什么凭什么”池月杪将手中的手炉扔了出去,正砸在花钿的背上,随后又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手炉精致的盖子经不起这力道脱离了,里面星星点点已经有些灰暗的炭火便撒了一地,明明灭灭的红光映入池月杪眼中,她便想起了记忆中最后的那场火,她亲手放的火。
她清楚地记得烈火灼烧皮肤那令人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也清楚地记得浓烟熏燎眼睛那恨不得抠去眼珠的痛苦,所以她应该是死了吧可是为什么她又会看到流疏、看到花钿难道是老天觉得她那短暂的一生仍然不够痛苦,还要让她再受一遍那折磨
一想到前生经历地种种,池月杪只觉得整个心都颤抖起来,不,不是的,她宁愿相信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是老天为了让她复仇是那些人的所作所为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让她回到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让她为自己复仇让那些曾经作践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池月杪松开了不知何时紧紧握住的双手,看着手心里被指甲掐出来的淡淡血痕,她唤了一声流疏,让她来帮自己处理伤口,她的恨,要对那些意图伤害她的人,而不是自己。
被手炉砸了一下的花钿吓得不敢再动弹,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却是大气都不敢出。她不是没想过这件事情会被姑娘发现,只是没想到会是现在,岚姑娘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后路,事成之后就算姑娘知道是她动的手脚她也还有处可去,可现在事情都还没做就被拆穿了,岚姑娘那里无法交代,姑娘这里也不一定能糊弄过去,她该怎么办
是的,即便到了这个时刻,花钿仍觉得池月杪是个好糊弄的。
池月杪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但她前世便深知这花钿是怎样的人,对她口中的说辞自然不信,根本不想与她废话,只吩咐流疏道:“我累了,睡了,明日卯正叫醒我,我要去给祖母请安。”
也没说怎么处置花钿,也没再问那副画的去向,她并不清楚眼前的一切是真实还是幻象,也不知道明日的流疏是否能唤醒她,只这一刻,她不想再理会这些,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尽管花钿仍然跪着,可池月杪没费什么力气就睡着了,呼吸轻却绵长。
一夜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流疏坐在油灯前手拿着绣绷却没动几针,虽然姑娘和花钿都没说,但她恍惚已明白了什么,偶尔拿眼角去看跪着瑟瑟发抖的花钿,眼底尽是疑惑和不可置信。
为什么呢花钿比她得姑娘的宠,不然也不会让她守夜而让花钿配着去文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