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苏菏依旧坐在铜镜前,眼中空洞没有半分焦距,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抬起手将头上凤冠摘下,当摘下最后一只金簪时,秀发瞬间散开如瀑布般倾泻在脑后。苏菏看着镜中人凄惨一笑慢慢站起身走到床榻边,将身上的嫁衣一件件脱下,换上一身素白衣裙。
子衿同林子寒来到太子府,府中已是一片狼藉,各种东西也都东倒西歪,地面上还有不少血迹,树上的树叶也都飘落在地,满园萧条见此景不难想象昨夜这里的混乱场面。
子衿眼下可无心感慨世态的炎凉,她现在只想知道苏菏在哪里,她是不是安全。
走进一间房屋子衿见到苏荷跪坐在案几前像是在等他们,苏荷温婉一笑开口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子衿我没想到你还会来见我。”
子衿心中无奈,对呀还会想来见她真是没办法,自己就蠢到根本对她就狠不下心。子衿沉寂片刻回道:“苏荷那日你是被迫对吗。”子衿多渴望苏荷说那都是太子一手策划,她是被逼无奈,只要她说子衿一定会无条件相信她。
苏荷站起身走到子衿身边,“子衿,你心中本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自欺欺人呢。那日我的确是有意为之。”苏荷从袖中拿出一封密函递给子衿,待子衿打开看到上面所书内容真的有些让她傻了眼。
“这封密函当时是我偶然从太子那里拦下的,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我便知这是一个扳倒我父亲和太子极好的机会。”
苏菏原本就是想利用子衿成功引起容恩与公孙凌的注意,借他们之力里应外合从而将太子与朝廷重臣贪污受贿的罪行昭告天下。皇帝一向最为痛恨贪污行贿之事,朝中也并不是没有,只是也没有人敢向太子和苏相这般明目张胆,数额之大是京城普通老百姓十年口粮,此案涉及的官员多达三十多人,眼下北巍王入城,太子便做出这样一件有损皇家颜面的事,皇帝自是不会轻饶,废除太子是轻,怕只怕性命都难保。
苏菏小产当日太子侧妃曾给她送来一碗安胎药,侧妃也许远远不曾想到她的好心却正是为苏菏找到了最佳机会。
子衿什么都敢去猜想,可她却独独不愿意相信一向温柔的苏菏,能够对自己的腹中的孩子下手。可若不是太子,苏菏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子衿,对不起,我终究是让你失望了。”苏菏语调轻缓说道。
子衿摇摇头满不在意的一笑,“苏菏,你根本没必要向我道歉,今日我来不过是想来看你是否安好。”
是否安好,事到如今真正关心她的也只有这个傻丫头了吧,苏菏怎会想不到,子衿听闻太子府与苏相府出了事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这样想着苏菏的眼眶不由湿润起来,
“谢谢你子衿。”
子衿最见不得这种煽情的场面,轻咳一下,“那个,我先出去了,你们聊。”说罢转身走出屋。
苏菏的故事里最重要的一直都只有林子寒一个人,其他人就算再出彩都不过是一个过路人而已。林子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还真不适合应付这种场合,此刻他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又觉得说什么都极不合时宜,唯有沉默,沉默,再沉默。
苏菏看着眼前人,看得极为认真似是每一眼都是最后一眼,以后便都看不到了。她不由沉思,她爱了这个男人多久呢?五年?十年?又或者是更久,久到连她自己都快忘记了,第一次被他吸引究竟是何时为了什么而对他如此痴迷,时间太久了,都不记得了。
林子寒抬眸对上苏菏的眼睛从袖中拿出一枚玉簪,“我今日来是想将这支玉簪还给你,那日你无意将它落在了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