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立秋了,但京城的天还是那么热,特别是中午,而最近少雨,一切都炙烤在秋日的艳阳里,树就蔫头耷脑,花也卷了花瓣,这样的天气利于谷物的成熟,却让人倍感焦躁。
槐花里。
狐府。
抱厦。
翩翩摇着一把团扇,歪在窗前的青竹榻上纳凉,丫头碧青拿着新浆洗好的衣裳走进来道:“二夫人,这会子还没睡?”
翩翩慵懒的道:“睡不着。”
碧青听她说话有气无力,忙将衣裳放在八仙桌上,回身走到青竹榻前询问:“二夫人,你脸色好差,该不会是病了?”
翩翩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或许吧。”
碧青就道:“我去告诉夫人。”
翩翩方想出口喊住碧青,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想贺兰氏那么厌恶她,怎会管她的死活,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这腹中孩儿的亲爹以此为柄,要挟她拿出五百两银子了事,可是她没有五百两那么多,更无从筹措,不如就以病了为由,从贺兰氏那里弄一笔银子过来。
不料碧青跑到正房禀报给贺兰氏之后,贺兰氏果然不为所动,还道:“病了就吃药,我又不是郎中。”
碧青回来如实转述给了翩翩,虽然与翩翩相处没多久,但碧青喜欢翩翩性子随和,更受够了贺兰氏的刻薄,所以难免偏袒着这位二夫人,满腹牢骚道:“二夫人怀着身孕怎么能吃药呢,夫人这不是摆明了为难人么。”
翩翩也以为贺兰氏再怎么厌恶自己,凭着腹中这个狐彦的“骨血”她也会过来看看的,可是贺兰氏置之不理,翩翩也有些生气,银子更无从所得了,听碧青唠叨着,翩翩电光石火的突然灵机一动,假如这样做,会不会一石二鸟?
她丢了手中的团扇从青竹榻上下来,手抚小腹在屋子里踱步,一壁道:“夫人的话没错,病了就该吃药。”
碧青愕然:“二夫人,你有了身子怎么能随便吃药呢。”
翩翩淡淡一笑:“夫人同老爷相濡以沫这么多年,在老爷身边熏陶这么多年,当然懂歧黄之术,也该知道怀孕能不能吃药,她说可以就可以。”
碧青又不是新买来的丫头,在狐家做奴婢也有几年了,基于对贺兰氏的了解,她道:“夫人哪里懂什么歧黄之术,倒是二小姐深得老爷真传。”
翩翩走了一会子往八仙桌旁坐下,然后招手让碧青到她跟前,柔声道:“虽然咱们主仆日子浅,但我看出你是真心待我好的,这个你拿出变卖了换成银子,你不是说你娘也病着呢,请郎中抓药没银子哪成。”
她说着摘下头上的金钗塞到碧青手里。
碧青一愣,随即将金钗还了过去放在翩翩面前的八仙桌上,摇头道:“谢二夫人,可是这个太贵重,还是老爷送二夫人的礼物,奴婢不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