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箬就直直的跪了下去。
老夫人厉声道:“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原来是为了修箬没有通知周嬷嬷不让兰猗早起拜见她的事。
修箬垂着头,语气倒是非常从容:“家和万事兴,您不让少夫人给您敬茶,会让少夫人怎么想,她明里不敢同您闹,心里必然不舒服,婆媳两个,何苦呢,再说,这事若是传出去,必然让亲者痛仇者快,您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咱们呢。”
老夫人半晌没言语,沉吟一番道:“你说的都对,也该事先告诉我,不至于让我措手不及。”
修箬摇头:“事先告诉您,您一准不答应。”
老夫人笑出声来,啐道:“老狐狸,摸透了我的脾气。”又将手伸给修箬:“行了起来罢,算我错怪你了。”
修箬也笑了,搭着老夫人的手站起:“奴婢听说您让人给少夫人吃残羹剩饭,这又何必呢,非得婆媳两个闹得面红耳赤。”
老夫人摆摆手,不容置喙的样子:“新进门的媳妇,怎么也得让她立着规矩,当年的我就是这样过来的。”
修箬语重心长道:“关键这并非当年,公输家已经忍了一百年,不能再忍一百年,奴婢看这个少夫人年纪轻轻,行止间不是她那个年纪该有的沉稳,或许她可以辅佐侯爷成就大业。”
修箬说的时候,老夫人神情紧张的望去门口,修箬说完,她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问:“你又哪里看出的呢?”
修箬微眯双目,回忆书房那一场:“少夫人步履不乱,虽然不知为何给侯爷吓到,却也还是忍着茶水溅烫的痛给您敬茶,而您对她刻薄,她也喜怒不形于色的忍着,奴婢看她那眼神,不是惧怕,而是隐忍。”
老夫人口中咝了声,努力回想:“我倒没有看出呢。”
修箬含笑道:“是您一直想着什么私奔的事,对她有成见。”
老夫人突然脸色一沉,冷冷道:“总归她没有妇德。”
修箬眉头一挑:“此事奴婢倒觉着有蹊跷,若私奔是真,少夫人若何还老老实实的嫁了过来,她应该殉情才对。”
老夫人颇不以为然:“水性杨花的女人比比皆是。”
修箬不十分赞同:“此事我会去查的。”
总之老夫人很难抹去对兰猗先入为主的印象,但此时不宜谈这个,老夫人挽住修箬的手,一双眼睛竟起了雾气,嗓音也带着些许的哽咽:“难得你这么用心,他日公输家大业可成前耻可雪,你的功劳比我大,只是现在还不能把你的牌位放在宗祠里,委屈你了。”
修箬的眸色倒是如剑般凌厉:“能报百年之仇,奴婢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