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风光正盛,廊外花草馥郁,廊上新燕呢哝,风拂起兰宜的秀发,也撩起她那拖曳于脚面的疏枝淡叶的褶裙,更有杨花乘风而来,纷纷扬扬围着兰宜,此情此景甚好,此人此状绝妙,远观近看,那纤弱的身子便似翩翩欲飞了。
贺兰氏见女儿脸上有泪痕,忙问:“怎么哭了?”
兰宜拿着绢丝帕子拭了下脸道:“妹妹可怜,是以才哭。”
贺兰氏叹口气,哪个娘亲不疼儿女,可是这个二姑娘真不让她省心,贺兰氏按了按额角,这个女儿若不及早嫁出去,说不定改天都能……
她不敢想了,抓过兰宜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说到底都是你妹妹不争气,这怪不得谁,娘眼下有桩事要和你商量。”
兰宜柔声细气:“娘有事吩咐女儿便是,何来商量一词。”
这个长女,从小到大都是端淑柔顺,从不让她操心,说心里话,贺兰氏心里有些不舍,曾想让长女嫁个普通人家的好男儿,然后留在自己身边,侍奉父母终老,而今这成了痴念,先是安远候府来提亲,现下又要代妹选秀,贺兰氏一叹再叹道:“你妹妹的事不知怎么就给传了出去,秀女是做不成了,你爹想让你顶替你妹妹去选秀,你可愿意?。”
兰宜猛地抬头看母亲,很是意外的感觉,忽又将帕子按住半边脸拭掉未干涸的泪珠,很有担当的道:“为父母分忧,这是做女儿义不容辞的,更何况此事涉及到妹妹能否进女监,我愿意。”
贺兰氏展颜一笑,揽住女儿的瘦弱的肩,万分心疼:“好孩子,你去歇着罢,养足精神,这几日就要入宫初选了,娘倒不担心你的品貌,可是毕竟闺秀众多。”
兰宜乖顺的应了声“是”,屈膝朝母亲道了个万福后走了。
贺兰氏看着长女那细弱的背影,无可奈何晃晃脑袋,转身也想走,不经意的抬头看看兰猗的闺房,突然发现窗户上有个黑窟窿,像是兰猗在偷窥。
这个二姑娘,不改顽劣的性情,现下又要嫁给公输拓那个混世魔王,这两个人可算是棋逢对手,以后可有的热闹看了,贺兰氏拔腿来到门口,婆子开了门,她进去后发现兰猗乖乖的在炕上躺着,看去窗户,分明有个手指粗细的窟窿。
兰猗的贴身婢女秋落正站在炕前为兰猗摇着扇子,这天气没还热到需要扇风,不用问,这主仆二人方才一定是做了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此时用这种无病呻吟的小动作来糊弄她。
秋落手执绡纱团扇朝贺兰氏屈膝一福:“夫人来了。”
团扇上绣的不是花鸟不是山水而是桃园三结义,当然出自兰猗之手,贺兰氏觑了眼,皱皱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女儿,心里还是不情愿承认兰猗能同顾纬天私奔,这个二姑娘虽然顽皮淘气,之前从未发现她与顾纬天有什么异常,怎么就发展成私奔呢?
明明是铁证如山,明明是木已成舟,贺兰氏还是寄希望于万分之一的问女儿:“你告诉娘,是不是顾纬天对你不轨,用卑劣的手段诓你去的娘娘庙,你根本没打算同顾纬天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