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是宜都百花阁里出了名的歌姬,一直卖艺不卖身,前段日子突然被人高价赎身,离开了那烟花之地,但却没了下落。我本打算去他家里看看,没想到竟发现了家中有人,同行的小厮里认出了那人就是名震一时的娇娘,我再三盘问之下,才知道了这事。”
宝林简单的说了情况。
“你贪了钱庄的银子是为了给娇娘赎身?”木忆问道。
“是”。李掌柜见事情已然败露,轻叹一口气,开始回忆过往旧事。
“当年,我和父母去曲城,是为了躲仇。那些日子里,生怕被仇家发现,一直活的小心谨慎。后来,见风声小了些,我在贾家找到了份活儿,和父母在曲城安定了下来。”
“几年下来,虽说过得不富裕,但也是安心平稳的。想来是仇人也歇了找我们的念头吧。后来父母见我年纪也大了,就托人给我寻了门亲事。没多久,我就成了亲,很快,连孩子也有了。可就在我以为可以好好过日子的时候,妻子难产离开了我,孩子也没活下来,娘受了不小的打击,没过几月也去世了。家里就剩下爹和我,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散了,伺候爹,送爹上山后,我本打算辞去掌柜,离开曲城这个伤心之地。”
“那几年里,你家突逢变故,爹爹想着让你来宜都管理新开业的钱庄,就是想你离开曲城,会渐忘这些往事的,可你……”妙人说着,就忍不住的眼眶一红,这么久的伙计,说背叛就背叛,心寒啊。
李掌柜见妙人如此,就挣脱开一直嵌着他手的两人,俯身对着妙人就重重的一叩头,“我深知辜负老爷,小姐这么多年来的信任,是我忘恩负义,是我卑鄙下流。”
木忆见此,也觉得其中应该另有隐情,不然为何这样的主仆情谊还要翻脸不认,“你且继续,后面的事呢?”
“唉。”李掌柜深叹一口气,又继续回忆往事。
“三年前,我奉命来宜都,打理钱庄,一开始生意是淡些,但初来乍到,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还能盈亏自负。后来,就出事了。”
说着说着,故事就回到了三年前。
这天,钱庄刚刚下了锁,众人都打算回屋歇着,才来没多久的胡子就吆喝着大家去百花楼看看这名满宜都的歌姬,小厮都被胡子口里描画的惊为天人的美人给勾起了想法,但也是知道自己个身价的,只其中的两人跟了去。
等李掌柜回来的时候,知道了这事,还说胡子瞎闹腾呢。
说不定连门都进不去,还异想天开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扯了几句闲话,也就早早歇下了。
等胡子他们回来依然是深夜了,悄摸着洗漱完也就躺下了。
第二天上工的时候,就开始和其他没去的人说起了昨晚的见闻。
“哎呦,你们昨天是没去,那人多的哟,都要把门口的石板踩垮了哟。”
“净瞎吹,不就是一唱曲儿卖艺的嘛,至于吗?”
“那是你没去,哎呦呦,那声音,唱的人心里酥酥麻麻的,可带劲了。”
“你小子,是不是想那事儿了?”几个人打趣起胡子来。
胡子也大咧,陪着他们说笑,“我当然想了,要不怎么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呢。只可惜啊,爹妈没给我生个千八百的家产来,不然,早晚把她给睡了。”
“哟,你小子,还有这贼心那?翻墙去啊,就怕你不敢,看你那熊样。”一个小厮起哄道,大家就纷纷嘲笑起胡子来。
“哼,这世上,还没我胡子不敢的事呢,你们等着,今晚上我就去百花阁,尝尝她的滋味。”
“哟,哟,还来劲了是吧,好咧,我就和你打赌了,你要真敢去,我这月的工钱全给你。”
“行,你等着吧,有你哭的时候。”
乱聊几句,人群也就散了,晚间,胡子还真就没出现,到了睡觉的点,也不见人影。
“唉,你说,这胡子不是真去了吧。”
“我呸,他肯定是没脸回来。这百花阁是那么好进的,没个千两打点啊,这怕面都见不着,还风流呢。”
“我看也是,指不定躲那想招呢”
“哈哈,行了,睡吧,明天臊臊他去。”
李掌柜来查房的时候,他们就说胡子上茅房了,也没起疑,大家就着夜色都睡沉了。
“咚咚咚,开门啊,管事的死哪去了?开门啊。”
突然一串响耳的急促的敲门声把大家都给弄醒了。
二喜起身去开门,眼睛还没睁全呢,就被人大力推到在地,乌泱泱的进来六七个壮汉,大声嚷着要找主事的说话。
李掌柜,和众小厮们闻声都从各自房里出来,“什么事,大晚上,有没有王法了。”
来人见李掌柜是单独从一间屋子里出来,就问“你就是主事的?”
“我是,说吧,什么事。”
“你们家伙计里有个叫胡子的吧?”
“有,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