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裳垂眸复抬起,眸色极静:“……王夫人。”
司夫人赞许看了看她,眼中又露出淡淡不屑:“这个女人是个惯会装的,能忍,又会算计,你记到我名下,旁的人不说,她只怕如今心里不痛快得很。”
她记到司夫人名下,干王夫人何事?
这不是完全风马牛不相干的事儿啊。
沈霓裳露出不解。
“不懂?”司夫人斜斜看她,“那你之前让你那丫鬟打听我和她娘家的事儿作甚?”
沈霓裳愣了愣,没想到这样一件小事竟然也没逃过司夫人的耳目。
但转眼一想也不出奇,按司夫人这样的性子,又有这样帮子如臂指使的丫鬟手下,这沈府的事儿只怕不用她吩咐就能到她跟前,又何况玉春也不是个聪慧细致的性子,痕迹只怕早漏了。
不仅司夫人这儿,只怕王夫人也知道她打听的事了。
回神到当下,看着司夫人似笑非笑的神情,她这才反应过来,司夫人应当是想岔了。
“夫人,当日我确是让玉春打听两位夫人的事。但霓裳并无其他意思。”沈霓裳抬眼直视司夫人,眸光中一片清明,“入府四年,霓裳是直到前些日子才想明白。也不瞒夫人,那时霓裳的确是想为自己谋个庇佑。之所以让玉春打听,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霓裳同府中素无往来,对人事也并不了解。但一时之间,霓裳也想不出法子同两位夫人接触。所以霓裳想,一个人的性格当与他曾经的环境有关,故而才让玉春去打听。霓裳只求自保,并无谋算之意。”
司夫人不甚在意的轻“哦”了一声,美眸倏地一转:“那你打听后分析出了什么,说来听听?”
说完,身子又朝后歪了歪,调整到一个最舒适的姿势,好整以暇看着她。
沈霓裳有些窘迫了。
司夫人打破砂锅问到底,是让她不得不把心里的具体想法说出,虽然她真不是图人家的钱财,但这种考虑原本也的确是基于这种考虑上。
她原本是想不说透就这样过去,可显然司夫人的恶趣味又上来了。
她看得出司夫人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也看出她并未因此而介意生气,可她偏就用那双风情美目看着她,非要她把自己脱光才满意。
罢了,不就是想看她丢脸不好意思么……
“王夫人出自书香门第,王夫人父亲是教书匠,自家开了学馆,家中也薄有田产。按理文人之家多有些风骨之说,且家中也不是过不下去,王夫人却因‘路遇’而嫁进沈家。因此,王夫人对富贵钱财只怕比常人要在意些。霓裳若想受王夫人的庇护,只怕抵不过王夫人的这份偏好之心。”沈霓裳说得有些隐晦,但话意却是明明白白了,略顿了下,她坦然道,“至于夫人,我也知晓夫人是在家中出事之前便嫁进沈府,夫人家中只有兄妹二人,夫人在家中应当过得也是自在。霓裳虽不知夫人为何会嫁进来,但至少能确定不是为了沈家之财。那么,若是霓裳到了夫人名下,夫人至少也不会为了钱财而舍了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