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所指之处,只有庄稼地。没有房屋,分明是一个大农庄,宝璐依稀记得方向是对的,只是完全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她疑惑的看着老丈,那老丈却蹲下身去,再不肯多说一句话,继续打水。他的眼睛里分明闪过一丝无奈的怜悯。
宝璐一个人走在回乡的路上,沿途到处都是庄稼地,一望无际,连个界线都没有,宝璐脚下的田间小路,宽度只容两个人并排站立。沿途几乎没有房屋,连个村庄的影子也不见。零落的茅草屋很小很矮,一看就是给看庄稼的人临时居住的。她觉得必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背上如有芒刺,总觉得有什么人跟着自己,扭头看时,却四处空荡荡的,不要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宝璐想是不是老丈给她指错了路,可再往后几乎遇不到人,偶尔遇见一个人,听到她问“洪沟村”,连理都不理睬她。宝璐只好按照老丈指引的路径慢慢的寻找。终于,她看到一座关帝庙,不由欢呼雀跃起来,这是洪沟村村口的那座关帝庙。这样没有错了,在她的记忆里,这座庙一直都在。终于回到自己魂牵梦绕的家乡了!她开始按照旧时的记忆,找寻自己的家。宝璐忍不住流出喜悦的眼泪,她终于可以见到快十年不见的父母双亲,兄弟姐妹,叔伯大爷,还有小时候的玩伴们。
可依旧是原先的遭遇,这里和她经过的地方并无二致,已经不再是一个村子,却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农庄。她的家更是不知去向,眼前所及的,只有大片大片的庄稼地。宝璐正不知所措的站在庄稼地里,一个庄丁模样的人看见她,看了她的装扮,觉得她应该是有点身份的人,还算有礼的问道:“你是谁家娘子?怎的独自一人在这乡里转悠!”
宝璐看他说话语气很冲,不是善茬,不敢说出实情,她福了福身,道:“阿郎万福。奴家是大高村人,本是和同乡一起回家,却中间失散了,奴家找不到回家的路,不知道这是走到哪里来了。”
那庄丁道:“这里是卫国公府郑府的田庄,你既是大高村人,想来是大高观弟子?”
宝璐连连点头,含混的说:“奴家是大高观出尘子道长的徒弟花扬涛的姐姐。他的脚伤了,奴家来伺候他。”
不成想这庄丁认识花扬涛,道:“原来你是那花家大郎的姐姐?我认得他。待我找管事的来,让他着人送你回去。”
这庄丁盘算着,如果宝璐说的是实话,自己就算是做回好人,如果她在说谎,断不会答应自己这个提议。宝璐岂能不懂他的小心思,急忙连连道谢。
这庄丁才算是信了宝璐,带着她来到一所宅院门前。宝璐一见这宅院,差点叫出声来。这里不就是以前村子里一家大财主的家吗?记得他家里有三个儿子,个个都横得很。宝璐吓得心“砰砰”直跳,万一被他们认出来,自己岂不是就要露出马脚。
可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出来的人是一个头发卷卷,胡子也卷卷的白面沙陀人,他已经听过壮丁的禀报,冷冷的看着宝璐:“你是出尘子道长身边那个小孩子的姐姐?他脚伤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