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可知,无人可见,无人可藏。
腥红的血液之中埋藏着黝黑的色彩,这让言小天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那是在他尚处于幼年的时候,来到一座废弃已久的屠宰场。那里的空气之中充满着淡淡的腥味,还有一些稀疏的羽毛漂浮在空中。
干涸的血凝固在生锈的铁板上,红色的锈迹紧挨着不规则的血迹,这是岁月所带来的某种痕迹,是战场老兵伤痕,是噬人野兽的眼神。
回想到这里,言小天的眼前猛然出现那个惨死在自己面前的少女,苍白的面容之上沾着也不知道是别人还是自己的血迹。一地的碎尸块散落在她的身边,暴露出血与肉的真实,越加反衬着少女肌肤的鲜嫩。
黑暗之中,是男人极度夸张的笑容,某种令人反感,却摆脱不了的情绪如同槲寄生缠绕在大树的主干上一般纠结在言小天的心头。那是后悔,无力,以及羞愧。
没有力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朝着越来越远的目标坠落。死去的少女眼中带着绝望,同时她的眸子一转,直直的瞪向言小天,如同最为尖锐的针刺,狠狠扎向他的心头。
“为什么,你救不了我?”
无数的眼睛,无数张嘴,都在一合一闭,似乎在阐述着什么令人害怕的现实,它们在质疑着言小天,在由生到死的过程之中,对目睹着这一切的他,发出责问。
“不……我……”言小天哑口无言,身体只觉得一阵摇晃,无力而深深的虚弱从内心底部升起,他,需要力量。
“张开你的嘴,拥抱那股温暖。”饥渴,带来的是的耳畔低语。
言小天在这一刻从未如此的渴望着温暖,或许是那苦涩的冷雨过多的流入到他的口中,或许是那萧瑟的北风过量的抽干他的精力,亦或是,那株橡树怀抱的代价过于巨大。
兽印在言小天的额头越发显眼,同时他缓缓睁眼,瞳孔之中失却了所有的色泽。
橡树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它对言小天身体的纠缠越发用力。然而在这个天低得快要压住大地的所在,被橡树束缚的少年,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像极了在夜里徘徊的鬣狗,随后,便一口咬住了最近的树枝。
没有想象之中的干涩,被扭曲成长条的虎牙毫无阻碍的刺入橡树那看似结实的树皮。鲜红的血液从破口流出,全都进入到言小天的口中。
温暖,又回来了。
就连风和雨都变得温柔起来,言小天惬意的张开眼睛,橡树早已消失,他的怀中抱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女,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眼中逐渐失去了光彩。
然而言小天并没有停止,因为他实在是太冷了,只能不断攫取,不断shǔn xī着那些自己所渴望的温暖,原本令人作呕的腥臭也变成了轻柔的空气,他的眼仁变得越来越黑,并且正逐渐扩大到整个眼眶。
堕落,即将要完成,而力量,也将成为最苦涩的硕果。
“不。”巴扎有些无力的低语,却完全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而且如果言小天接受了温迪戈之王印记之中的黑暗,那么就连他,也要一同坠落深渊。
“为什么,你救不了我?”
这时,面容苍白的少女突然有了反应,她的睫毛轻轻一颤,瞳孔骤缩,像是遭遇到了极大的痛苦,随后四周的迷雾拨开,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从言小天的心脏之中敲起擂鼓,震得言小天一阵失神。
缓缓回过神来,言小天却惊讶的发现面前的少女变了一个模样,原本毫无生机的面庞变成了一个他最为熟悉的脸,那是南海棠。
南海棠像是根本不知道言小天发生了什么,慢慢的走近言小天,她微笑着,伸出手来向言小天打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