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素最不爱这些香囊玉佩,可见阿元系着好看,颜姝每次做得用心,他也跟着眼馋起来了。
真是比阿元还像个孩子了。
颜姝几乎快要记不起当初那个冷淡自持的温大人是个什么模样了,见他如此,只得伸手将放在榻边的一个木匣拿了过来,打开,里面放着各色精致的香囊与扇套,一样一样的花样都是为温羡量身绣的。
温羡眉目染笑,捡了一只秋香色的香囊出来,递到颜姝的面前,眨眨眼。
“你。”颜姝无奈地轻笑一声,接过香囊亲自为他系好,而后抬起头看向他,问道:“这几日朝中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见着你好似忙了许多?”以前从不曾见他失信于阿元,这一回是头一遭。
温羡没打算瞒着颜姝,便与她道:“还记得我当初答应你的事吗?”见她眼中一片茫然之色,他不由牵唇一笑,道,“阿元刚出生那会儿,我不是答应了你,等阿元大了些,我带着你们娘俩出去走走,看看黎国的山山水水。”
左右如今朝中安定,他挂印而去,黎煊也不会出言阻止。
听他如此说,颜姝的脸上果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真的?”
“嗯。”温羡道,“如今已经交割清楚了,过些日子咱们就动身,你想先去哪儿?”
“去平州罢。”一年前,颜桁已经携苏氏离了信陵,回到夫妻俩镇守十多年的平州去定居。颜姝久不见爹娘,正思念着。
温羡对此没有意见,反而笑道:“我也正是这个打算,一来可以拜见岳父岳母,二来我们正好过去喝杯喜酒。”
颜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仰起头看向温羡,问道:“万俟先生和萧姑娘?”见温羡点头,她有些意外,倒是笑了,“也算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而温羡只一笑,并不置可否。
萧萝追着万俟燮跑了好些年头,万俟燮一直不松口,如今突然送来喜帖,这让温羡高兴之余,也有些疑惑,却是不知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才修成了正果。
杏花纷纷飞落的时节,温羡携着颜姝与阿元乘船从水路离了信陵,一路往平州的方向而行。
皇宫里,黎煊立在御花园的桃林里,看着满眼桃红残落,孑然长立。
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暮春的江水幽幽,碧波推浪,哄睡了阿元,颜姝与温羡相携站在船头,江岸边山坡上依旧是一色碧翠的茶树林,依稀间甜美的采茶歌声随着江风吹来船上。
“草中野兔窜过坡,树头画眉离了窝,江心鲤鱼跳出水……谁家阿郎江边望,谁家姑娘盼红妆……”颜姝轻轻地唱出声,半晌仰起头看向温羡,眉眼一弯,轻笑着开口道,“我还记得,当初就是在江上第一回遇上你呢。”
那一夜风雨飘摇,笛声悠扬安抚了她的心绪,素昧平生的援手,又岂料而后缘分未止。
那是颜姝印象中的初遇,可温羡却摇摇头,“在此之前,我已经见过你一回了。”其实算上梦里种种,又岂止一遭?
“嗯?”
“春江初遇的前三年,我曾去过平州一遭,在山寺见过你。”
颜姝凝眉,忆及当初去山寺祈福为风雪阻路而留住山寺的经历来,有些兴叹,又故意打趣他:“总不会你那会儿就喜欢上我了?”
温羡将颜姝拥在怀里,任清风徐徐的吹,他与她十指交缠,半晌才温声徐徐道:“对你,我是乍见心欢,别后执念,如今仍怦然。”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