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连朕也给算计进去了。”
云惠帝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温羡,心里隐约猜到他故意露出破绽领了禁足的责罚是为了什么,故而此时说这一句,并没有动怒。
温羡忙低头拱手,口称,“臣不敢。”
云惠帝轻轻地哼了一声,“这天下怕是没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别以为宫里有个淑妃给你撑腰,你就真的能行为无忌了。”见温羡听到淑妃的名号时皱起了眉头,云惠帝忽而又转了话锋,道,“此番堂而皇之地针对宋仁,你可曾想过攸攸众口难堵?不说相府如何,定国公跟前,你可想好如何应对。”
“臣秉公办事,无愧于心;尽忠陛下,何顾旁人。”
“你不怕失了淑妃这个倚仗?”淑妃是定国公温恢的胞妹,云惠帝言及此,意在提醒温羡。
温羡却笑道,“臣在朝中只有一个倚仗。”
他目光坦荡地看向身在高位的云惠帝,一句话哄得云惠帝龙心大悦。
“罢了,宋仁一事朕就交给你去查,务必给朕查个清楚明白。”
“臣,遵旨。”
云惠帝看着温羡,满意地笑了,起身走到他跟前,转而压低了声音问他,“听说昨日你让朕的沐阳公主吃了闭门羹,嗯?”
“臣不敢……”
“好了。”云惠帝打断他的话头,语重心长地道,“时慕啊,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成家立业的事情也该考虑考虑了。朕知道,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你而言都不算什么,可作为长辈,朕还是替你着急啊。”
云惠帝膝下几个儿子,与温羡年岁相仿的,除了老三常年在外游历、尚未成亲外,各个都已经娶了王妃,太子甚至连孩子都有了几个。
温羡如今已逾弱冠,莫说亲事没着落,就连通房侍妾都没有一个。外界甚至都有传言说,吏部尚书温羡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个不近女色,指不定有什么特殊癖好的。
可云惠帝不这么认为。
“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朕的沐阳公主对你是个什么心思,你们又是表兄妹,今日朕只想问你一句,你若是有意,朕就将沐阳公主指给你如何?”
温羡面上的神色淡淡,说话的语气谦而不卑,“臣不敢高攀公主。”
听见这一句,云惠帝了然了。
温羡算起来还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子,就算撇开这一点,凭着他如今在朝中的地位,肖公主又何来高攀一说?
更何况公主嫁谁不是低就?
云惠帝知道温羡这是对黎沐阳无意了,心里惋惜却不恼怒,只问他,“时慕可有心仪之人?”
闻言,温羡难得愣了一下,拱手道,“臣若有心上人,定当来讨陛下一个恩赐。”
云惠帝伸手拍了拍温羡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好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此时的云惠帝敛去了身上的帝王威严,露出了些许沧桑之态来。那一句叹息,似是劝温羡,又似是在感慨些什么。
温羡敛目不语,静静地陪着云惠帝站了一会儿后,请辞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