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奕找到慕容卿之后,马上便叫来暗卫,将一众人秘密抬回了自己未建府之前在宫里的寝宫。
他回去的时候,柳园园还未在,是以,一切都是秘密行事,根本没人知晓。
夏侯奕动用了一些手段,请了太医来,诊治众人。只是,除却红叶是被人打中脑袋之外,所有人都是重度昏迷,像是被吓到。
而其中以慕容卿最为严重,她像是陷入了梦魇之中,无法脱困而出。
不多会儿,红叶醒来。
夏侯奕拉着慕容卿的手,沉声问道:“说,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叶没敢哭出来,只是慌忙将当时发生的情况一一说出来给夏侯奕听。
这些,暗卫通知他的时候也曾简单的说过。如今再听红叶说起,夏侯奕更觉古怪。
饶是以他的能力也是猜不透,为何世间会有这种古怪的事情发生。
寻思了会儿,见慕容卿丝毫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夏侯奕果断的派人去将戈黔给请进宫里来。
此时距离皇上寿宴仅仅只剩下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
如果慕容卿不能在三个时辰之内醒过来,到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皇上的寿辰之日出事,不管慕容卿是否是受害者一方,于皇上来说都是触霉头的事情。
到时候旁人再来个添油加醋,不知会惹出多大的祸事。
夏侯奕怎会让慕容卿出事,更加不会让她受到丝毫的委屈。所以,他必定要让她在三个时辰之内清醒过来。
戈黔接到消息,听说慕容卿出事了,当即便背起药箱,将一些奇药带在身上,随着暗卫悄悄潜入进宫。
“奕!”戈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顾不上去看夏侯奕,直接看向了躺在床上的慕容卿,“如何?”
“情况不明,至今昏迷不醒,情况古怪。”
“快与我说说。”戈黔快步走过去,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开始替慕容卿把脉。
“有人踢过她肚子?”戈黔冷脸扫向慕容卿的小腹处。
夏侯奕冷哼,点头,“是。”见到慕容卿的时候他便发现她的小腹处有很多脚印,显然是被人重重的踩过。
戈黔握拳,咬牙,该死的,到底是谁,他一定会他碎尸万段。
“情况如何?”夏侯奕沉声问道。此时的他,居然冷静了下来,一双冰冷的眸子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枯井一般。
戈黔垂眸,不知该如何与夏侯奕说。伤得很重,情况不太妙。
“说!”夏侯奕厉声喝问。
戈黔咬牙,沉默了许久后,才幽幽道:“伤了zǐ_gōng,以后受孕……有困难。”
咔擦!
红木床角硬生生被夏侯奕给劈断,“该死!”冷厉的嗓音仿佛是来自地狱,冰冷刺骨。
一滴泪水缓缓自戈黔眼中滑落,看着慕容卿那苍白的小脸,他心里很是难过。
这女人,总是一副慵懒的模样,好似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做。可真当有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却毫不含糊。
嘴巴恶毒,心地善良。
该强硬的时候,哪怕就是对上太后与皇上,她丝毫不惧。
该软弱的时候,她能化成一滩水窝在夏侯奕的怀中。
这样一个完美的女人,难道老天真的不喜欢,所以要给她一个缺陷?
戈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敢继续往下想。
其实,慕容卿本身体质就不是太好,月事不顺,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才没有怀孕。
但经过他的调理,她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谁又能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蠢女人,你,你到底让我该怎么办?戈黔痛苦的想去死,他是当世神医,可面对这种情况却是素手无策。
亏得他还有神医称号,算什么,他到底算什么?
戈黔握紧了拳头,重重的一下砸在了床上。
而这个时候,夏侯奕却是闭上了眸子。他不敢再去看慕容卿,他害怕,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的发狂。
慕容卿需要他,所以,他必须要冷静,只有冷静,他才能想办法替她报仇。
孩子……夏侯奕的心痛的像是有人用一把刀插在上面。
没人比他更想要拥有一个跟慕容卿的孩子,可是……如今,难道没希望了吗?
他想到了自己之前曾经见到的画面,慕容卿望着夏侯玉树,柔柔的笑,那眼中盛满了浓浓的母爱。
她是真的把夏侯玉树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去照顾,细心,贴心。
她是真的喜欢孩子,那种感觉,无法装假。他更加知道,她很想要个孩子。
如今发生了这种事,她醒来会如何?
“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卿卿。”夏侯奕睁开眼,果断的道。
戈黔沉重点头,“我知道,我会尽力,希望能够……还是有希望的。”
“这些以后再说,她如今昏迷不醒,是怎么回事?”
戈黔忙再度仔细去查探慕容卿的情况,半响后,诧异道:“奕,她的情况很是古怪,像是陷入梦靥之中,无法醒来。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与我说说。”
“好。”夏侯奕沉声将之前红叶她们说的情况再度说了一遍。
“不,不可能。”戈黔失声喊道。
“怎么回事?”夏侯奕也是略惊了惊。能让戈黔如此,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要先去看看其他人。”戈黔快速起身。
“红叶,你领着戈黔前去。”夏侯奕吩咐。
“是,殿下。”红叶忍住心里的悲伤,带着戈黔快速跑出去。
戈黔快速的替所有人检查了一遍,发现其他人的情况都很轻微,只是被一些幻象所吓倒。
他替那些人施针之后,她们便都一一醒来。
最后是绿心,她倒是有些麻烦,戈黔花费了好大一会儿工夫才算让她醒过来。
她们醒了,戈黔当即便带着她们回到了慕容琴的寝室。
见她们醒了,夏侯奕那冰冷的视线在她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好与她们无关,否则,他会让她们知道,伤了慕容卿的下场绝对是她们所不能负担起的。
在那冰冷视线的注视下,一众女人都吓得连连后退,有胆子小的甚至直接跪倒在地上,抖个不停。
戈黔上前,按住夏侯奕的肩头,道:“别这样,先问问当时的情况。”
好一会儿后,夏侯奕才收敛了浑身的气势,他直接看向于月琳,道:“你说,当时是什么情况。”
于月琳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找回自己的声音。“殿……殿下,婢妾当时好似看到了一个无头恶鬼,他张着双手,紧紧的扼着我的脖子,我,我被吓坏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呢?”夏侯奕的视线又落在了薛燕儿的脸上。薛燕儿哪里敢耽搁,忙将自己见到的景象说了出来。
之后,几个人的说法都差不多,都是见到了一些恐怖的景象,而后被吓晕了。
至于绿心,她倒是有些差别。她见到了自己的师父惨死时候的场景,那个时候她还小,记忆不是太清楚,一直以来,也都不知道是谁杀了她的师父。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当时在梦中居然清楚的看到了那个杀了她师父的人。
而后,她便愤怒的要去替师父报仇,追着那人打,一直纠缠着,直到被戈黔唤醒,这才知道自己居然一直都是陷入幻境之中。
一一询问过后,夏侯奕冲着她们摆手,“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如果让我知道这里的消息泄露出去分毫,你们就不用再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毫无感情的威胁,吓得几个女人花容失色,各自点头不提。
她们离开之后,夏侯奕转头看向戈黔,道:“是否有想法了?”
戈黔面色沉重的点头,“是,其实,早在你之前与我说当时的情况时,我便已经有了想法。而听了她们所说的话之后,我便已经可以完全确定。”
“是什么?”夏侯奕冷冷的问。
“前世今生!”
夏侯奕凝眉,“那不是传说中的东西吗,为何能够出现?”
戈黔苦笑一声,“唯一还是传说中的东西,你当年不也是中了唯一的毒吗?如果我猜的没有错,前世今生与唯一出自同一人之手。你中毒与她中毒,完全都是一个人在搞鬼。”
夏侯奕的脸彻底沉下来,他当年所中之毒,到现在都没能解毒。唯一乃是奇毒,传说中的毒药,谁也没想到现世中居然会有。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一种奇毒出现已经够可怕了,如今居然出现了另外一种。
“可有法子?”
“没有解药,只能依靠中毒者自己的力量。”
“什么意思?”夏侯奕挑眉,只要有可能,他就会去试试,就算没可能,他也要拼出一个可能来。
戈黔没回答,他走过去打开自己的药箱,翻找了会儿,从中掏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玉盒。
走回来,他当着夏侯奕的面打开了盒子,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香?”
“这叫引魂香。”戈黔拿起一根香,再是以夏侯奕将不远处的香炉递过来,将香cha入进去。
他点燃香后,对夏侯奕道:“这是引魂香,传说中,它能够让中了前世今生毒的人听到外面人说话的声音。如果是亲近之人的呼唤,或许能够将她叫醒。”
“前世今生,到底是什么?”夏侯奕拧眉问道
戈黔沉声回答:“所谓前世今生,顾名思义就是能够看到前世,再与今生重合。但很多人看到前世之后便会沉沦于前世的种种无法自拔。据说,中过前世今生毒的人,极少能够醒来。”
戈黔转头看着慕容卿,她是否能醒来,他真的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引魂香也并非是传说中的引魂香,不过是他依据残破的古书所研制出来的,作用肯定比不得原版的引魂香。
再加上前世今生这种毒的厉害,戈黔对慕容卿能够醒来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出去吧,我想跟卿卿单独待会儿。”
“嗯。”戈黔最后死死的瞪了慕容卿一眼,心中暗自骂道:“臭丫头,我还等着你醒来跟我斗嘴呢,再不醒来,看我以后不弄的你浑身长满长毛。”
暗自威胁几句以后,戈黔最终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开,并将门给带上。
室内陡然安静了下来,夏侯奕坐了会儿,突然就脱了鞋,爬上床,躺在慕容卿的身侧,将她涌入怀中。
他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慕容卿的手,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开过。
伏在她的耳边,他轻声道:“小妖精,醒来吧,难道你不怕我打你屁股了吗?”
“混账东西,胆子越发肥了,就是不能惯着你,稍不留神你就敢给我使小性子,穿小鞋。我警告你,再不醒来,我定然会要你个十天十夜,让你一个月都下不了床。”
“小妖精!你真是我前世的债。不知道为何,你居然就是能够我唯一能够触碰的女人。当时在密林之中,你扑到我怀中,那一刻的悸动,我永远无法忘记。仿佛,有一种来自灵魂的呼唤,让我想要去亲近你,拥有你。”
夏侯奕抓起慕容卿的一缕头发,轻轻的绕在指尖,“混账东西,不得不说,你胆子真大,居然敢踩了我一身的脚丫子印,还是沾了泥水踩的。我堂堂九皇子,什么时候有人敢这样冒犯我?”
夏侯奕垂头,在慕容卿的额头上落下重重一吻,“我当时气得发狂,吩咐所有暗卫出动,一定要抓到你。可当我见到你的那个时候,心中的怒意不知怎得就消失不见了。你慵懒的躺在椅子上,恣意,放松,像是一只小猫,又像是一只隐藏起爪子的小老虎。但不管是什么,我只知道,我被你所吸引,不受控制的被你所吸引。”
说到这里,夏侯奕突然就浅浅的勾起了唇角,“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夏侯奕居然有一天会对一个女人动情。每天晚上不去看你一眼,我晚上就会睡不着。只要那天晚上能够看着你,哪怕只是静静的抱着你一会儿,我也会睡的很香。”
“小妖精。”夏侯奕趴在慕容卿耳边轻轻的喊,“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跟你道歉。那个抱枕,其实是被我拿走了。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有那种味道,我会睡的很香。抱枕上有你的味道,我便偷偷拿走了。之前,我并不知道那是你母亲留给你的。等你醒来,我一定将它还给你,可好?”
见慕容卿没什么反应,夏侯奕便挑起眉头,冷声道:“混账东西,不想要是不是,好,回头我就将那东西给毁掉。”
如此威胁,依然是不见慕容卿有任何的反应。
夏侯奕的眸子里悄然闪过一丝慌乱,难道,慕容卿真的就无法醒过来了吗?
不,他不相信,她一定能够醒过来。
夏侯奕扫去心中的慌乱,继续道:“小妖精,不如我们来一场大战可好?上一次你说过不认输,不如,这一次你来占据主导地位,我随你欺负,可好?”
“卿卿,你不记得我们之间的承诺了?你答应过我,要陪着我生生世世,如今,你是打算食言了吗?”
夏侯奕抓起慕容卿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她的手有些凉,每次她冷的时候,都会悄悄的将手伸到他的胳膊底下,说哪里是全身最温暖的地方。
有些时候,她贸贸然伸进去,他都是被冻的惊住。
他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胳膊底下,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那冰冷的手。
“小妖精,以后我允许你随时将手放到我怀里,我随时可以给你取暖,可好?”
夏侯奕不见丝毫气馁,纵然慕容卿不给自己任何反应,他依然不停的说着。
他将两人之间的过往一句句的说出来,没有丝毫的遗漏。
或请求,或着哄,或威胁,能用的法子,夏侯奕差不多都用了。
只是,不知为何,慕容卿依然是没有半点反应。
夏侯奕看了看时间,距离寿宴开始仅仅只有一个时辰了。
他的小妖精还能在这一个时辰之内醒过来吗?
话分两头,慕容卿这边出事,皇上的寿宴却是在有条不紊的准备之中。
时间缓缓的滑过去,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着时辰到了。
夏侯杰站在大殿的门口,有些不安的看向半空。刚刚夏侯奕不知道接到什么消息就跑了,到现在都没有见人。
是卿儿出事了吗?
夏侯杰无法掩住心中的不安,总觉着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但既然夏侯奕已经出马,哪里还有他夏侯杰出手的必要。
“卿儿,希望你没事。”夏侯奕喃喃自语。
在寿宴开始前的一炷香时间内,所有人都到了。
夏侯杰不安的看向了夏侯奕的九皇子府众人所在的位置,除却他跟慕容卿之外,所有人都来了。
他心中的不安在扩大,难道他感觉到的是真的,慕容卿真的出了事?
“小九怎么还没到?”皇上有些不悦的看向九皇子府一众人。
柳园园身为侧妃,是目前众人中品级最高的,只能起身回答道:“回皇上的话,殿下忙完这边的事情,匆匆忙忙回去沐浴更衣,可能是因此才耽搁了。”
皇上的脸色这才少有和缓,夏侯奕处理寿宴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这样解释,他倒也能够了解。
夏侯杰却是露出了怀疑之色,事情真的是如此简单吗?
旁人不知,难道他还会不晓得吗?夏侯奕早就跑了,根本不是才刚赶回去。
眼瞅着宴会开始时间就要到了,夏侯奕却还是没见人影,皇上的脸色有些发黑。
今天可是他的寿宴,难不成,夏侯奕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也要迟到?
钦天监的人上前说,“皇上,吉时已到,可以开始了。”
皇上冷脸,吉时已到,不能耽搁了吉时。他气哼哼的瞪了一眼九皇子府众人所在方向,抬高手,正打算开口之时,外面突然响起了嘹亮的唱名声。
“九皇子到,九皇子府慕容侧妃道。”
皇上脸色稍霁,而夏侯杰则早已经望眼欲穿了。
满室众人的注视下,一对男女慢步而来。
男人身穿一袭紫色的皇子朝服,神秘,高贵,像是古时候的王。
女人则是一袭同色的宫装,眼角处用紫色勾勒出浅浅的花形,妖娆,魅惑,像是古时候的王后。
女人勾着男人的手臂,随着他的步伐,一步步的往前面走。
不时,她会转头看看男人,而这时,男人也会转头看着她,两人之间有着莫名的情愫在流转,生生不息。
室内众人俱都噤声,甚至都不敢喘息大一点,生怕会因此而破坏了眼前那美好的场景。
皇上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眸中仿佛也带上了些梦幻的色彩。
曾经何时,他也曾与一个女人这样携手同行过。那个时候,他们也是旁人所艳羡的存在。
可现在,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发生变化了呢?
“儿臣有事耽搁,来晚了,还请父皇责罚。”夏侯奕跪倒在地,请求责罚。
慕容卿也随之跪倒,不言语,只是静静的伴随。
皇上缓缓的扫视他们两人几眼,半响后,笑着挥手,“起吧,今儿个是个大喜日子,说什么责罚。更何况,你也是因为替朕忙于寿宴之时,何罪之有?好了,起身,回座位上去吧。”
“谢父皇。”夏侯奕拜谢后,牵着慕容卿走回去坐下。
这时,众人才活跃了起来,不过,更多时候那视线还是看向夏侯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