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慕容卿也是狐疑了一把,忙招呼红叶过来伺候着。
会有人不解了,既然慕容礼对红叶有想法,那为何慕容卿还要让红叶过来伺候,这不是明摆着给人机会嘛。
慕容卿可不这样想,在她的想法中,看得到却吃不到才是最痛苦的事儿。她就是要让慕容礼看得见红叶,但却就是摸不到。
事实上,慕容卿也根本就不怕慕容礼敢出什么幺蛾子。慕容礼是个聪明人,可不是慕容青那个小屁孩能够比得上的。
他知道自己不好对付,更何况,以他目前的境况也根本没有精力再去给自己拉出一个敌人。
虽然大夫人的孩子目前看来都是没有了威胁,但不要忘记,大夫人可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她依然有翻身的可能。
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地之前,没人敢说大话,敢大意。
更何况,不管如何,这一切都要交给将军来处理。如今将军还未回来,更是未知之数,谁知道将军想要把这偌大的将军府到底交给谁。
思绪跑远了,慕容卿轻轻一笑,便不再多想。不管谁接手将军府,对她而言都没有什么意义。
她在意的人不多,而不管是谁接手将军府,都不会对她在意的人有影响。既如此,她何必自寻烦恼。
“大妹妹?”慕容礼突然出声,从声音能够听的出来,似乎有些犹豫,仿佛带着点儿不想搀和事儿的迟疑。
慕容卿疑惑的抬头看过去,便见到慕容礼望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不禁笑起,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可不太像你的性子,有什么便直说好了。”
慕容礼依然是犹豫了下,摆出了一副心中激战多么强烈的模样出来。好一会儿后,他才默叹一声,有气无力道:“怎么会这样?”
慕容卿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人不由得就往他贴了贴,“大哥,你说什么呢?”
“大妹妹,你可一定要小心。”慕容礼突然伸手按住慕容卿的手背,人也随之贴过去,紧张的仿佛下一秒慕容卿就会死似的。
慕容卿一怔,而后便觉着有一股恶心的感觉自心底涌出。她下意识的就缩手,人也往后挪了挪,虽然脸上看不出分毫来,但服侍她那么长时间的红叶两丫头都感受的出来,小姐这是不高兴了。
“大哥,你是什么意思?”不期然的,慕容卿的声音便冷了冷。
慕容礼倒是仿佛被吓住,好一会儿才回神。他尴尬的扯了扯唇角,“大妹妹,你别见怪,我只是太担心你。刚刚……多有得罪,还望你别往心里去。”
慕容卿那被慕容礼摸过的右手藏在袖子中,死命的往大腿上搓,虽然明知那上面没有什么,可她就是很想要搓一搓,仿佛不搓掉点儿什么就难过一样。
她虽然很努力,但还是无法牵起唇角,最后只能淡淡的道:“大哥说笑了,你也是关心我,试问我又怎会生气。只是,大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次慕容礼倒是没再卖关子,他指着那边墙角道:“大妹妹,你看到那两盆花了吗?”
慕容卿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是葡萄藤附近墙角摆放着的两盆花。说不上名字,但花朵很大,开的也异常灿烂,尤其是那股子香味,很是让慕容卿满意。
她还记得,自己在葡萄藤下面躺着的时候,为了能够闻到花香,特别吩咐了红叶将花盆搬得近点。
怎么,两盆花而已,有什么问题。
见慕容卿诧异的望着自己,慕容礼苦笑起来,“大妹妹,看来我今天势必要做一回恶人了。你可能不知这花儿的来历吧。”
慕容卿摇摇头,她确实不知,甚至这两盆花怎么来的也不清楚。只是依稀记得有一日院子中就多了两盆花,问了,说是府中发下来的。
当时她还笑着说,什么时候将军府买花的下人长了眼力劲儿,说这两盆花不错。
怎么,如今听慕容礼的意思,感情这两盆花有问题不成?
“大妹妹,你猜的没错,这两盆花确实有问题。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两盆花叫做飞霜兰。名字虽然叫兰花,但却根本不是兰花的一种。别看它开的如此妖艳,但其实再毒辣不过。有道是,花开的越是妖艳,毒性就越强。这飞霜兰,毒性极强,尤其是它的香味,长久去闻的话,能够对女子的身子有碍。呃,大妹妹,你还是快些请郎中过来看看比较好。”
慕容礼并未将话说的太清楚,但话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种花的香味很有可能让女人不孕。
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生孩子,被剥夺了这个能力,那女人还能谓之女人吗?
虽然不知慕容礼说的是真是假,但如果是真的呢?慕容卿便隐隐觉着脊背发凉,后怕不已。
如果那玩意儿是真的,她岂非倒霉了。细细一算,那花放在院子中可是已经有三个月左右了。
她经常在葡萄藤下躺着,时时接触着,怎会没事。
瞧见慕容卿变了脸色,慕容礼便忙起身,“大妹妹,我看你还是快些派人去请个郎中来替你瞧瞧。我这就不耽搁你了,还有些事儿待办,这就先告辞了,改日再过来看大妹妹你。”
“有劳大哥挂念,大哥慢走。”慕容卿起身送他离开。
当得将慕容礼送走之后,慕容卿沉着脸,怒道:“红叶,去查清楚。”该死的,居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玩花样儿,当真以为她是好惹的不成?
红叶倒是没动弹,只是跑了过来道:“小姐,还是先让奴婢替你把把脉吧。”
慕容卿本是满肚子怒意,可听她一说倒是消了气,也对,身子最重要,查坏人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
当即,她们便又走回到石桌旁坐下。红叶早就将脉枕拿出放到桌子上,慕容卿伸出胳膊,搭上脉枕。
红叶却是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伸手搭上慕容卿的脉门。
当红叶把脉的时候,慕容卿依稀觉着这丫头的气场有些像戈黔。当然,不可能比得上,仅仅只是有点儿像罢了。
好一会儿后,红叶才狐疑的缩回手,“小姐,并无不妥。”
“哦?”慕容卿缩回手,一脸思量之色。
这事儿倒是奇怪,如果不是事实,以慕容礼的谨慎性子断然不会说出来。既然他说了,那便是真的。
既如此,她体内为何查不出端倪。难道说,时间还不长,她并未中毒?
也不对。
慕容礼分明就说了,这种花很毒,只是闻过几次都会中毒,她闻了半个月的时间,为何却是没点儿反应?
“小姐,你先别紧张,不如等九殿下来了,请他将戈黔神医找来再替你把把脉,或许是奴婢学艺不精,探不出什么来。”红叶一瞧慕容卿情绪不好,便出声安慰着。
慕容卿想了想便点点头答应了,也只能如此,不确定的话,心中如何也放不下。
孩子,那是一个女人最重要的部分,缺少不得。
她自然不是不信任红叶的能力,只是想多一重保障罢了。红叶也了解她的为人,是以,主仆两人根本就无需在这事儿上多费唇舌。
当即,慕容卿便将这事儿暂时放于脑后,一切等待着戈黔替自己把脉之后再做定夺。
至于那两盆花,却是早被慕容卿搬到了院子最旮旯的地方,并且用罩子罩住,美名其曰阳光太大,容易晒伤,以示她有多么喜欢这两盆花。
是夜,因着那两盆花的阴影,慕容卿并未躺在葡萄藤下休息。吃了饭之后,她便吩咐红叶准备了笔墨,趴在院中的石桌上练字。
最近事情太多,她又有些日子没练字了。
提笔,凝神,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写下一个大字。拿起一瞅,唇角禁不住的抽了抽,“真丑。”
慕容卿暗自挥挥手,心道怎么就练不好这个字呢。
烦躁的,她将纸握成一团,揉捏几下这才随手丢向一旁。
那边绿心早已又铺好了一张纸,慕容卿话也不说一句,再度垂头,认真的开始画着。
没错,如果有人在旁看她练字便能够瞧出端倪,慕容卿不是在写字,根本就是在画字。
她照着身前放着的一本字帖,一笔一划的画,格外的认真卖力。只可惜,也不知是否因为她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明明是照着字帖去画,可画在纸上却愣不是那么一回事。
绿心在旁边瞧着,忍不住的就摇头。心道,“小姐,你这字啊,估计这辈子是没什么希望练好了。”
当然,这话她可仅仅只敢在心里说。要知道,慕容卿可是每天发誓都要练出一笔漂亮的字出来。
正垂头瞅着的时候,绿心突然觉察到背后传来了一股冰冷犀利的气息。心中一个咯噔,她忙侧开一步,往后看去。
果然,夏侯奕正缓步而来,奇怪的是,他背后还跟着一人。
“绿心丫头,快去弄点绿豆汤来,热死我了。”戈黔从夏侯奕背后转出,大大咧咧的吩咐绿心去办事儿,丝毫没有一点做客人的自觉。
绿心犹豫了下,见慕容卿咳嗽一声,这才答应着去了院子的小厨房。
慕容卿也怕热,是以夏天的时候,厨房中一直都会准备着冰镇的绿豆汤。戈黔倒是狗鼻子,一来就知道有绿豆汤喝。
早在夏侯奕出现的时候,慕容卿便已经感觉到了。倒不是她能够感受到夏侯奕的气息,那仅仅只是一种心电感应。
趁着他还未走到近前,慕容卿便已经快速将自己所写的几张纸揉成团,塞到一个布袋子中,丢给旁边的红叶,吩咐她拿去烧掉。
随即,她转身,漾着笑,想要跟夏侯奕打个招呼。
谁知,一转头却对上了夏侯奕那一张黑脸。仿佛谁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黑沉的马上就要狂风暴雨。
呦,这是怎么了,谁得罪了他,好容易见一面,还给她摆出这幅模样来,怎么,她难道就是受气包,专门用来给他撒气的?
当时慕容卿心里就有些憋火,男人却是丝毫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一步踏前,猛然握住她的右手。
随即,在慕容卿那震惊的注视下,他不知道打哪里翻出一个酒瓶子来。那酒瓶子没有盖子,他扬起瓶子,扑啦啦,直接将满瓶子的酒全都倒在她的手背上。
手上没有伤口,酒倒在上面倒是没有火辣的感觉,只是慕容卿心里不舒坦,想不明白男人这又是那儿抽风了。
“殿下,你做什么?”慕容卿不高兴的缩手,想要摆脱男人的束缚。神经病吧,没事跑来往她手背上浇烧酒。亏得她手背上没有伤口,这如果有伤口,岂不是痛死了。
男人却是抿着唇,执意的扣着她的右手,不停的将瓶子中的酒尽数倒出。
慕容卿被他的举措给气着了,不住的往回抽手,“放手,坏男人,干嘛呢,大半夜的找事儿?”
如今,小妖精的胆子是越来越大,知道夏侯奕不会对她如何,那是想怎么咋呼就怎么咋呼。
男人似是根本就没听到她的话,手下的动作丝毫不见停顿,依然在那边倒着酒。
瞧那认真的态度,仿佛她的手上沾染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老男人,你怎么了?”慕容卿下了杀手锏。
果然,听到这三个字,老男人有动静了。他微微掀了掀眼皮,斜睨了小妖精一眼,垂眸,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儿。
“喂,给点儿反应?”慕容卿伸手往男人腰上的软肉戳了戳,“你到底是想要干嘛?”
男人还是不理她,依然故我的做着自己的事儿。
叫了几番之后,慕容卿歇气儿了。光是一个人叫太累了,这男人就跟木头似的,她再怎么叫也没点反应,既如此,她何必再去浪费那个口舌。
站了会儿,觉着累了,慕容卿索性就倒向夏侯奕的怀中,依靠着他的肩头,看着他仔细的用烧酒擦拭自己的手背。
等到所有的酒倒出以后,夏侯奕又掏出了一个毛刷子。不是给马洗澡的那种,是给人用来搓背的,毛很软,刷在手上还有点痒痒的感觉。
他就这样拿着一个刷子,垂着头,在月光下,捉着一个少女的右手,在她的手背上不停的刷。
刷,我刷,我刷刷刷!
夏侯奕仿佛跟慕容卿的手背杠上了,死命的,一言不发的,带着恼火的去刷她的手背。
至于戈黔,早躲一边儿坐着喝绿豆汤去了。
至于红叶两丫头,倒是有心上来替自家小姐出头,可也要有那个能耐不是。
戈黔跟阮宁两人早将她们给看的死死的,不准她们动弹一下。
开始的时候,慕容卿还想要挣扎几下,可到得最后,她完全放弃了。夏侯奕这男人是能跟他蛮干的吗,绝对不行。
站了会儿,慕容卿觉着还是累。回头,她就冲着红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搬一张凳子过来。
当凳子搬过来后,慕容卿便一屁股拍在凳子上,任由那男人像膜拜似的抱着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搓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侯奕又拿着清水冲洗几次,随即拉起她的手,放到鼻端闻了闻。
淡淡的酒香混杂着她自身的独特香气就这样轻轻传来,夏侯奕满足了。
他丢开手中的刷子,一个用力,将少女拉过来,拦腰抱起,自己坐在她之前坐的位置上,随之将她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他抓着她的右手,不满道:“这手,只能我碰。”
慕容卿还不知他在抽什么疯,只是听他说的话,便在心中腹诽,“下一步会不会说这里那里都是你的?”
“这里,这里,全都是我的,不准别人碰。”在慕容卿那惊愕的注视下,夏侯奕的大掌从上至下将她摸了个遍。
“殿下,你会读心术?”慕容卿腻歪在他怀中,小手捏着他的下巴,人靠过去轻声问。
夏侯奕凝眉,“什么读心术?”
“不会?”慕容卿讶异了一把,“那你怎么会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猜你的心思还不简单?”夏侯奕得意的扬起下巴,哼了声。别看小妖精整日的幺蛾子不少,但其实很好懂。大部分的时间里面,喜怒哀乐都会表现在一张脸上。
她不喜欢作假,这正是他喜欢的地方。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容易弄清楚小妖精的一切心中所想。
“得意什么?”慕容卿哼唧着,小手在他的下巴上狠狠一捏。心中更是暗自做了决定,以后在不能张扬,有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这男人太贼了,一点猫腻露出来都有可能会被他发现。
皱了皱眉,慕容卿晃着自己的手问道:“殿下,你搓了我的手半天,总是要让我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吧?”
“他碰了你的手。”犹豫了会儿,夏侯奕才出声说。
“他碰了我的手?殿下,你说谁呢?”忽而,慕容卿好似想到了什么,两只眼睛瞬间晶亮起来,她贼兮兮的笑着贴向夏侯奕,勾着他的下巴,得意的道:“殿下,你吃醋了?”
夏侯奕整个人怔住,随后耳朵尖儿便冒出了可疑的红色。男人握紧拳头,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愿让人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但他却是不知道,那诱人的耳朵尖儿早已经出卖了他的真正情绪。
慕容卿抑制不住的笑,一手捂着肚子,拼了老命的笑。在背后,戈黔也在偷偷的闷笑。
他可没慕容卿那么大的胆子,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笑。这会儿舒坦了,回到九皇子府,指不定会被夏侯奕怎么收拾。
想到这,戈黔的心里又是一阵的酸意往上冒。重色轻友的家伙,亏得自己对他事事上心,他倒是好,有了新欢就忘记了自己这个旧爱,没良心的家伙。
夏侯奕才没空搭理背后那个直往外冒酸泡泡的男人,他只是觉着这样被戳穿心事很是不爽。
是,没错,他就是吃味儿了,不过,打死他,人家大爷也不会承认。
下午的时候,暗卫来报告说有人捉了慕容卿的手。当时他就将手边的一个木桌给劈翻,吓得与他商量事情的一众谋士差点儿没趴地上去。
等到弄清楚抓了慕容卿小手的是慕容礼之后,他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怒意渐长起来。
慕容礼,那什么玩意儿,不过就是将军府的一个庶子,他有什么胆子敢去摸他女人的小手。
想到那又滑又腻的小手就这样被别的男人摸过,夏侯奕的心里就止不住的恼,恨,甚至想去将那男人的蹄子给剁掉。
用足了克制力,夏侯奕这才没在当时就杀到将军府。
好容易等到天色暗了,他火烧眉毛的就带了人杀过来。当然,第一件事就是给慕容卿洗手。
他可不会允许自己女人的手上带着其他男人的味道,纵然那个男人是她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