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疗落后的时代,别说整条胳膊被下掉了,就算是一个伤风感冒都有可能死人,现如今吴三金伤口发炎,连带着发烧,除非有手段高明的医生专门治疗,否则的话还狠没办法坚持下去。
“娘的,说啥胡话?”程处默猛的一巴掌抽在吴三金的脸上,虽然看似凶恶,不过力量却非常小,怒骂道:“不就断了跳胳膊吗?军伍里断胳膊少腿的兄弟多了去了,也没见谁寻死寻活的。
你不是说你家里还有个婆娘和一个三岁的娃吗?就为了他们你都鼻息给劳资活下去!等到了朔方,劳资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你还怕治不了你这点儿伤?听我的,咬咬牙,眼睛一睁一闭就扛过去了!”
“对,咬咬牙就扛过去了!”周挺也在一旁帮腔道:“你可不知道,这婆娘改嫁之后娃子可遭罪了,你也不想想,你这些年拼死拼活的挣下的家业,这一死可就便宜了别人。
别说兄弟没提醒你,到时候你的屋子别人住,婆娘被别人睡,连儿子都得管别人叫爸,你值吗你?”
“我婆娘不会改嫁,我儿子..我儿子....”
吴三金顿时怒不可遏,整个身子不停的颤.抖。
他出来吃军伍饭其实就是为了能给家里积攒点儿钱粮,当然也是为了自家的儿子有个号的出身。按军伍里的惯例,他身为校尉其实已经是从六品的武官了,虽然职位不高,可是好歹也是官,况且大唐军功为重,所以只要一出征他往往是冲杀在第一线。
虽然武艺不高,但是他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猛士,总想着积淀军功以后能混个爵位,哪怕是最末尾的爵位那也能保佑他吴家绵延下去。
更何况,军方体系一直就有个护犊子的毛病,哪怕他身死,只要这份香火情在,他相信只要等到他儿子成人怎么着也能保一个富足一身的命。
本来程处默的话他并没有听进去,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他非常清楚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扛下去,可是周挺的话无疑把他刺激的不行。
自己的婆娘被别人睡,自己的儿子管人家叫爸,他怎么受得了?
道时候他吴三金岂不是连逢年过节一个磕头的人都没有了吗?
当然,没有人给他磕头他其实也不在乎,最关键的是他吴家的香火啊!
一想到这儿,他就焦急起来,脸色立刻就变得癫狂,朝着程处默道:“将军,我不能死,我儿子还没成家,你帮帮我,我一定要挺过去,挺过去.....你一定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虽然吴三金重新燃起了活命的希望,但是程处默却依旧心里发苦。
在这会儿,他能有什么办法?
心说如果他那个好兄弟在这儿恐怕还能想点儿什么,一边为张毅默哀的同时,他突然想起两人在朔方城分别的时候,张毅送给他的东西来,而那东西其中的一个作用便好像就是治疗刀伤的。
想到这儿,程处默喊了一声:“等我!”便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的营帐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