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日后重新站在文殊院的大门前,直到再也找不到夏叶瑾的身影,崔晨才意识到,那一日夏叶瑾根本就是在答非所问,人家根本就没有答应他要等他回来。而自己竟不知道对方口中的话,到底哪一句才不是玩笑话。
之后婚期定下来的某一日陈子韶李元拉着他出来庆祝,酒酣之际,陈子韶突然皱着眉头望着自己,声音闷闷地说,“崔晨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快就成亲。”
这话一说出来,把李元吓得半死。好在大家都喝得醉,心思反应都变得迟钝了许多,也没有激起多大的水花。
他记得当时自己借着酒意半开玩笑地问,“为什么?”
陈子韶喝的极醉,皱了眉头,瞪了眼,像是伤心又像是生气的样子,“这样夏叶瑾如果知道会难过的。”
“……”
“崔晨你知道为什么叶瑾也不参加贡举吗?才不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学术不精不想考,也不是身份的原因,而是……”陈子韶晕乎乎的,脑袋一顿一顿的,几乎是要陷进桌子里,“因为她跟我一样,是女的啊……”
陈子韶话还未说完就直接醉趴在了桌上,崔晨愣过之后,不由苦笑,倒满一杯清酒仰头饮下,哑着嗓音艰难叹道,“这样多不公平啊。”
你看,多不公平啊。
你一声不吭的径自离开一走了之,却独留我在原地守候着所有的物是人非时过境迁。为什么明明此生已经决心自己过没有你,却又要突然冒出关于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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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队伍缓缓从面前经过。
夏叶瑾融进人群里,静静的望着那抹熟悉的背影远去。在即将穿过坊门时,对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
随即便又摇了摇头,崔晨觉得好笑,那个人在几年前就已经完全失去了音讯,而他在刚才那一瞬间竟然冒出了对方就在这附近的错觉。
不过如果她在,她一定也是会祝福他的吧。好不容易忘记过去所有不开心的事情,找到与自己心意相通的之人举案齐眉相守到老,从头来过,又有什么比这样更值得祝贺的呢。
所以他紧紧牵起那等待了太久的手,在漫天繁花与道贺声中满怀虔诚的行下终身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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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颠簸了一下,不知怎么突然睡着的夏叶瑾醒了过来,有些茫然的望了望窗外,转过头发现宫辰时还站在原地,便问快要到了么?
宫辰时居高临下看着她额头因为睡起的红印子,摇了摇头,说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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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说,努力想得到什么东西,其实只要沉着镇静、实事求是,就可以轻易地、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到目的。而如果过于使劲,闹得太凶,太幼稚,太没有经验,就哭啊,抓啊,拉啊,像一个小孩扯桌布,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只不过把桌上的好东西都扯到地上,永远也得不到了。
但夏叶瑾却不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