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股风窜了进来,带着冻人的寒意将火苗吹得只剩星星点点,屋内残余着微弱的火光,徐生回过头来,戒堂老人的面孔被黑暗裹住,已经看不太清。他问道,“那你还想做什么?”
叶逐风三步走到徐生面前,一袭白衣被偷溜进来的月光染上银色。
“我只是想说,像你现在这般,再过几十年都未必有自保之力。”说话时他将手搭上了徐生肩头,沉甸甸的手掌莫名的让人安稳,“道法太繁琐,绕来绕去,太耗时间。”
他这番话让人没有准备,徐生原本以为会被一番刁难,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心中庆幸之时又有些疑惑,对方说的这些话似乎在否定道统,这不符合他的身份。略微思考了一下,徐生说道,“每个人都是这样修炼的。”
“路不止一条,只是有些容易,因而走的人多,有些难走,或者说是举步维艰,所以人迹罕至,可有时候总能给人意外的惊喜。”
徐生心中逐渐明了,他意识到了什么。
“为什么?”他这样问道。
“因为这是一条特殊的路,而你对于嵩山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弟子,”叶逐风眼前闪过一个白色的影子,“你们有相同的地方。”
倏。
一柄长剑突然出现,叶逐风将它握着,月光沿着剑身爬了上来,徐生得以看清上面刻着的纹路,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戒堂中的两人束带飘摇,风,仍在继续。
“拿着它。”长剑被递了过来,剑刃中埋着寒光,徐生握住剑柄,心神完全被吸引住了,这与提名时发的那把佩剑完全不同。
“这才是真正的剑。”
徐生仔细的打量着剑身,只觉得上面的寒气几乎要钻进自己的身体,他以为这是错觉。叶逐风将剑又拿了回去,徐生恋恋不舍,觉得看多少次都不够。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你回去吧”叶逐风化作缕缕寒光消散,戒堂中只剩一个身影,仿佛他从未来过。
徐生疑惑的看向门外,远处的山峦借着月光依稀可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将天地分隔开来。身后油灯内的火苗渐渐壮大,风似乎累了,又或者是对这盏吹不灭的灯失去了兴致。
他走上前将灯芯掐灭,戒堂中被火光掩盖的诡异迫不及待的的涌了上来,徐生关上门,退出了这间已经许久没有人光顾的屋子,随后沿着青石板一步步往舍院的方向走去。
山顶处,宗师杨丘山将桌上铜镜按倒,对一旁的叶逐风说,“你鲁莽了。”
叶逐风不以为然的说道,“如果他是你口中所谓的希望,那这是最有效也是最快的方法。”
杨丘山皱眉,眼前这人的态度让他不太喜欢,“我说的是道统的希望。”
“我也是道统中人。”
杨丘山眉头更皱,“你们这一门,是异数。而且,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严重。。”
叶逐风却是笑了,花白的胡须摆动,“就跟慕容家一样?”
嵩山宗师闻言奇怪的看了身旁的人一眼,他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解几句,“我从没有看轻过慕容氏,只是他们太狂妄自大,而且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好,反正你也没有选他,还不许我捡个剩下的?”
叶逐风不说话了,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这位宗师一眼,杨丘山知道他有其他的想法,但也懒得再说,铜镜被收起,两人都离开了这里,他们有很多事情要做,至少不能总是把时间耗费在蝼蚁身上。
徐生走在草场上,天上繁星点点,他早就能回去舍院,但在门口被人堵了出来。他疑惑的看了一眼跟自己并肩走着的人,觉得这人过分关心自己了。
上官允却是装作什么也不明白,断断续续的问着他在戒堂里的事。
“他应该是不会来找你麻烦了。”当听到慕容宇与叶逐风两人对话的内容时,上官允这么说道,徐生闻言挑眉,却没有说什么。
两人又走了一阵,上官允终于说了她最关心的问题,“你上次是怎么回事?”
徐生这次主动将腕上的红带子给她看,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关于自己昏倒的事情。
上官允面色复杂的看了这带子一眼,颇有些惊讶,“是因为它?”
“嗯,”徐生点点头,“上次我运转了上官飞给的修瞳秘术,随后就看到这带子...”
“你看到了什么?”上官允突然插了一句,语速极快。
徐生看了她一眼,心里只觉得奇怪,“我看到它变得很长,一直穿过了门,似乎连着什么东西,在之后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徐生想了一会,发现关于脑海里一片空白,有关于梦的内容只剩一片模糊不清的影像,犹如雾里看花。
又想了片刻,徐生放弃了,他实在是记不起来,“梦是记不住的吧。”上官允闻言像是松了一口气,徐生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道,“我可以再试一次修瞳之术,这样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上官允刚想开口阻拦,却只见眼前红光燃起,一朵朵红莲在少年眼中浮现,这景象太过诡异,她忍不住开口道,“你下次要用这功法能不能躲着用,看着怪渗人的。”
徐生闻言有些奇怪,他转过头问道,“什么功法,我还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