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辈子,姜妩别说长命百岁,连中年都没到,就早早的死了。姜成没银子拿聘礼讨媳妇,一家人愁得眉头常年都是皱着的。
走到哪儿都让人瞧不起,尤其是刘氏总觉得背后有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就在这个时候,赵氏给她出了注意。
换亲。
村东头的李家有个女娃子,模样长得好,性子也妥帖,就是家里穷。跟姜家的条件不相上下。
刘氏还有些犹豫,毕竟一个村子里没多少换亲的,这要让别人说起来,还不得寒颤死。可姜成听了后,心劲儿大得很,一直求着刘氏同意。
说了一阵儿,见她仍是拿不定主意,姜成两眼通红,说不清是恨得,还是苦的,咬着牙说:“行,那你就疼你闺女去!让我打一辈子光棍。”
话戳了刘氏的心坎,她哭红了眼睛,过了一晚上,找媒人说去了。姜妩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就披上了红盖头。
临上花轿的时候,村口遇见了一顶藏蓝色的轿子,虽不如她这顶红色花轿喜庆,可瞧着料子就贵气的很。
亲事最忌讳被挡住道,送亲的队伍顿时不高兴,有两个三个壮汉上去问怎么回事儿。竟瞧见里面出来的是陈三皮,打扮不再像以前似的邋遢,穿着一身缎子面儿长衫,腰间束着玉带,还有一枚玉佩。
他唇边挂着丝若有若无的笑,眼里却是泛着冷意,让人看着不自在。陈三皮无视前面那些人,走到花轿前。
沉声说:“是哪家的新娘子,竟用这么寒酸的轿子迎亲。”
姜妩涂着胭脂的红唇抿了抿,诧异得很,不知是谁的声音。偷偷掀开轿帘,瞟了一眼,正撞上陈三皮的视线。
她的心口顿时颤了颤。
陈三皮的眼神深沉,黑漆漆的眸子紧盯着姜妩,只觉得整个人快要憋屈死了。原本打算好来这儿下聘礼,岂料有人捎信儿,说她今日出嫁。
姜妩被他看的害怕,连忙把帘子放下来。
新郎官是李长青,一个庄稼汉子,倒是长得不黑,因着家里没田地,身子还有点儿虚。发狠的扑上去要打陈三皮,却一下被推倒在地。
陈三皮冷笑:“就这幅身板还想娶媳妇?”
迎亲的队伍上来拉偏架,帮着一块儿打陈三皮。他也带着些人,只是手里空空,敌不过。陈三皮身上挨了几下,盯着轿门,声音发沉:“姜妩,跟着我走,我让你一辈子骑我头上撒气。”
姜妩被吓得喘了几口气,她从未见过陈三皮,只知道他原来在村子里住过一段时日,后来做生意发了家,就搬出去了。怎么今日会来这儿抢亲。
还说出这种话。
姜妩脾气不好,是个泼辣的,身边儿亲近的人都知晓。她坐在轿子里不敢吭声,听见陈三皮闷哼了几声,想来是又被打了。
忽然,轿帘被掀开,她方才偷偷把盖头揭开,一下子就看见吐了一口鲜血的陈三皮。
她瞪大眼睛,陈三皮直勾勾地盯着她,一把攥住她的手,往外拽她。姜妩身量纤细,被他拽到怀里。
陈三皮的胸膛*的,胳膊紧紧搂着她。姜妩饶是脾气再不好,心性再泼辣,这会儿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横抱着姜妩,看了一眼被吓得脸色煞白的她,皱起眉头:“你怕我做什么?”
姜妩过了好半天,才找到嗓子,能说出话来:“你把我放下,你个登徒子!”
陈三皮愣了愣,似是不敢相信自个儿听到的话,一时忘了躲开,一棒子打在他的头上。连忙扭头,喷了一口鲜血。
咳个不停。
姜妩却仍然挣扎不开,被他紧紧搂着。迎亲的人在旁边咋呼,让陈三皮把姜妩放了。陈三皮身边的人也没含糊,赶紧上跟前把他护住。
他缓了缓,轻声道:“你把我忘了?”
姜妩不知他说的什么,推搡着他,陈三皮一直重复这句话,她气恼的带了些哭腔:“我与你就没有见过,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陈三皮眼神变得迷茫,过了会儿,垂着脑袋,轻声笑了笑,带着嘲讽,再抬头时,眼里死寂一片:“跟我走好不好,我长得比他好看,也有钱,我让你一辈子自在。”
饶是他说的深情,可未免太过突兀。姜妩印象里压根儿没有这么个人,怎么会因着一句话,就跟着走。
何况,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岂是能逃的。到时候自个儿一家子都没脸见人,怕是要投了河见阎王去。
陈三皮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遍,疼惜的很。
姜妩皱着眉摇头,还是那句话:“你赶紧放开我。”
陈三皮抿了抿唇,看了眼路,又把头低下,还是舍不得勉强她,一点一点地把姜妩放开。
李长青原本躲在别人身边,这会儿连忙出来把姜妩挡在身后。陈三皮抬眼看了看他,面容瞬间变冷。
他轻声说:“你若对她不好,小心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轻飘飘的一句话,还真就应验了。姜妩嫁过去两年,一无所出。肚子没动静。李长青原本娶亲的那天,心里就攒着火,婚后时不时跟她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