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吓到你了?很抱歉之前一直瞒着你。”
丁巳坐到李昱怀身旁,听阿秀如此说,忙站起身道:“师父折煞徒儿了!您对徒儿有救命之恩,又有教导之益,就算再瞒我什么,也不能说抱歉啊!”
阿秀见他慌乱又一本正经的样子,唇角微微一翘,道:“那金钱卦,本是阴阳学中最简单的,世人看看周易,也能通晓几分,我实在算不上什么师父,也无意教你真正的阴阳术,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拜师之礼,你不用真正把我当什么师父。”
丁巳仍严肃道:“师父在我心中,永远是师父!不管你当不当我是徒弟,反正我会当你是师父!”
孟千秋一把扯过他坐下,懒洋洋道:“好啦好啦,你小子,尽会爬高杆儿。先把这差事办好了,不要丢你师父的脸!”
丁巳听有差事,忙坐下,乖乖地看着阿秀。
“周府估计这两日间,又会请你去问话,你便如此说……”
周大将军背着手,在正院厅堂内来回踱着步子,已有三炷香的时间。
三天前,得知是柳相的人保的金左傥之后,他便请了丁先生回来,请他算算此事如何了结。
丁先生推演之后,当时是这么说的:此事之象为蛊卦,卦中爻象如推磨,顺当为福反为祸,心中有益且迟迟,凡事尽从忙处错。祸福在此一线,且祸根绵延,若处理不当,怕是要毁祖业根基。
看起来炙手可热的权柄,实则是烫手的山芋,看起来风调雨顺的时机,实则是藏雷埋暴的前兆。该起之人因此事而起,该伏之人因此事而伏,顺应上心,放手放权,方能免灾。
周大将军亦是半信半疑,又将这几句话日夜琢磨,也不知究竟该如何。
直到今日上午,皇上亲旨,金左傥无罪有功,命其重掌西路大将军印,驻守晋中。
周宓辨事不明,识人不清,延误战事,革绥远将军印,降为南阳郡总兵,听令调遣。
忠亲王忠勇两全,圣上遵其护国之心,掌四平将军印,领中路军五万人南下,守卫襄阳。
虽烈日炎炎,周大将军却浑身冷汗淋淋。
这不正应了那丁某所说吗?该起之人因此事而起,金左傥,忠亲王,都起来了,该伏之人因此事而伏,还能有谁伏,他儿子周宓呗!
他知道柳相是给足了他面子,没有把金左傥真正被害的缘由给捅出来,而是压了下去,也没有真正要治周宓的罪,只算了一个延误战事而已。
这混账小子,来了这么一出,偷鸡不成,反蚀了几十把米,如今忠亲王要去南阳,周宓哪还有立功之日?不将他寻个由头发落出来都是轻的!
而现在周家,领兵打仗的,除了周宓,还有谁?幼子才九岁,虽有女儿作为柳家媳妇,但他还是不放心。
只有兵权,只有兵权握在手里,才踏实。
亲家之好,也不过是利益之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此事就能看出,柳相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并不会看女儿的面子,当然也不会给周家面子。
他又想起那陌生女子的预言,周家两年必亡。
一颗心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跳得更厉害。
要是找到那女子问问就好了,不过,还有个丁先生,对,还是得找他!
周大将军想到此,朝外喊道:“去请,柳树胡同丁先生!”